消失在黑色缝隙之中的那一刻,夏殇看到了两张脸庞,那是名为连缺和月盈的脸庞,神色之中带着焦急和不安,乃至有些悔恨的意味,他不知道两人如此神情变化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与自己一同被卷进来的战云,亦或者是对此地变得这般破败的痛心疾首。
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只是视界消失之时的一瞥,无论两人有着怎样的心思,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此时的夏殇已经顾不上去考虑。
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另一片所在,而与其一同进入其中的战云,在进入这道缝隙的瞬间就与他分离,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更不知生死如何。
当然此时他只能顾自己,别人他已经顾不上了。
其耳边乃是呼啸的天风,身上乃是如刀的刮骨之痛,入眼所见,乃是一片空旷,虚无,但是,夏殇的心头依旧十分清明,控制着神思释放出去,然后探知周围的一切。
然而,神思刚刚延伸出去,就被周遭充斥的天风搅成粉碎,但,也是在那一瞬间的感知之中,夏殇对自己所在之地有了直观的,初步的认识。
此时夏殇所在,乃是一处空间,此处空间,没有光明,却并不黑暗,其间刮着猛烈的风,如刀似箭,不停的吹刮着夏殇的身体,此风甚是诡异,竟然无视衣物,直接作用在夏殇的身体之上。
夏殇漂浮于其中,无处用力,只能任凭此风带向别处,在其身上已经出现了数之不清的细小的口子,丝丝血迹渗透出来,样子很是凄惨。
随波逐流,夏殇在此处飘荡,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所见终于有所变化,空无之中,出现了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块,小者只有数寸大小,大者足有上百里,一眼望去,充斥着整个视界,漂浮在空无之中,很是极其震撼,难以名状。
随着夏殇在期间的漂流,渐渐地,他发现,这些石块并不是恒定不动,它们竟然在不停的运动着,只是一时不察,难以知晓。
而且此地亦有那诡异的天风,似乎威力更加的巨大,夏殇亲眼看到,一块足有上百里的石块,被一道肉眼可见的亮白色的天风吹过之后,整个石块,竟然砰然化作了无数碎末,粉身碎骨,不复其状。
看到这一幕,夏殇心中直打颤,如果自己被这种风吹上一吹,即使不会立即命陨,一条小命亦会十去八九,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下,最终亦是难逃一死。
不过,夏殇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逃出生天,毕竟万事总会有着一线生机,自己只要抓住,就能够活下去,甚至能够有所斩获,亦是说不定。
毕竟先前几次死里逃生,此时的夏殇已经有些看开,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好坏,善恶,生死,有时候,只是一念之间。亦或者,只是其人所站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东西,就会有所不同。
周围一切,夏殇双眼虽然可以看到,但是,那种亮却不是光,不知为何物,在其心中,非常的肯定,那不是光,也许是心中所呈现的东西,莫名的,夏殇脑海之中冒出这般的想法,没有来由,毫无道理。
夏殇不断的,在其中不由自主的流浪,忍受着天风的摧残,刚开始夏殇全身血迹斑斑,甚至,其骨头都变得有些凹痕,曾经一度被天风吹到了濒死的边缘。
然而,每当此时,在其身体之中,就会流转出一股力量,修复其肉身,恢复其精神,使得其处于一种临界之点,天风不断摧毁,这股力量不断的修复。
无论是这股力量,还是天风,皆有着自己的意识,很单纯,天风过处,摧毁一切,这股力量涌出,就会修复所过之地。而夏殇,就成为了这两股力量争夺的战场,并且夏殇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享受着那种蚀骨之痛,并且乐在其中,还要甘之如饴。
夏殇就在这样的折磨之中,慢慢地向着远方飘去,不知道前方何地,又会遇见怎样的人,亦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到族地,见到族人的机会。将一切埋在心底,夏殇淡然地度过这眼前一切,很有耐心,时间还够。
不断的地破坏与修复之中,夏殇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强横,渐渐的,一般的天风不再会对夏殇造成伤害,天风吹过,仅仅是有些瘙痒,除却那种亮白色的天风之外,夏殇对此地再无畏惧。
在这里夏殇不知道已经待了多长的时间,但是,从开始的丝毫不能动弹,到如今夏殇能够在此地行动自如,应该已经过了许久。
夏殇开始了在此地的独自流浪,寻找离开此地的路途,踏上了行程。
他走过很多地方,眼前的景象,亦是变了又变,看到过无数的陨石,看到了漫天的繁星,亦看到了破碎的大星,甚至某一次路过一处黑暗地带,空无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如神似魔,在无声的咆哮,手掌一柄大斧,遮断寰宇。
此刀身影只是出现了片刻,就消失不见,似乎是路过的此地生灵,所留下的影像。
夏殇走过一地又一地,却是丝毫没有出去的线索,不知道前路在什么地方,心性沉稳的他,不免亦是有些焦躁。
这一日,他行走在空无之中,这里没有生灵,没有光亮,甚至连黑暗都没有,那些星辰虽然存在,却是有些虚幻,恐怕亦是虚幻的存在。
夏殇无聊地行走着,心情很是忧郁,一边走着,一边随手练着刀式,刀式和行走相合,洒脱自然,这是夏殇不断在此地游荡偶然练成,用起来亦是顺手,是以,成为了夏殇时常练刀所用。
突然,夏殇停住了脚步,竖起了耳朵,眸光流转,观察着周围,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因为,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声音,生灵的声音,终于能够见到活着的东西了!
夏殇全身上下,变得很沉静,聆听着周围,辨别之那声音的来源,但是,许久之后,却是再无声音传来。
兴致大起的夏殇顿时有些丧气,然而,其正要随便选个方向离去之时,在其左前方却是再次发出了声响,声音轻微,但依旧被夏殇捕捉到,似乎是人的声音,又好像是野兽的吼叫。
确定方向之后,夏殇动如脱兔,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左前方疾驰而去。久违的,在这空寂的地方,终于能够见到一个活着的生灵了,即便不是人,仅仅是一只小花猫,也足以抚慰他那颗寂寥孤独的心灵。
一成不变的场景依旧继续,空无之物,分布着寥寥陨石,夏殇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以求在这无声的所在,寻到相知相助的生灵,聊以慰藉。
行约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见到哪怕是一个兽影,而周围的陨石的分布越来越密集,与夏殇之前所见到其他所在有所不同,在这等密集的陨石之中,特别利于隐藏,也许刚才那道声音真的是生灵所发,只是由于此地的陨石密集,一时之间,自己没有发现其所在,夏殇如此安慰自己,再次耐心的在此地寻找起来。
漫步于陨石之间,却是如履平地,此地不是星空,仿佛空无之处,存在着看不见的大地,行走其上,安稳有序。
夏殇行走之间,挥舞着手中的刀,不时与周围的陨石碰击,意发出声响,单方面的表明着自己毫无恶意。
然而,随着夏殇的行走,那发出声音存在,却如同不存在一般,任凭夏殇在此地如何搜寻,依旧毫无踪迹。
失望之下,夏殇有些愤恨地向着周围斩出一刀,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块数丈的陨石劈成了两半,随后紧握长刀,运足气力,刷刷几刀,将之削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气。
就在夏殇满脸煞气,神色阴郁地对着陨石释放着心中郁结之气时,其心思分散之际,猛然间,一道锐利的寒光,从其背后向着夏殇攻击而来,直逼夏殇后心,竟向一击致命,立即至夏殇与死地!
夏殇心中虽然郁结,心神有些分散,但是这突然的一击,在发出之时,夏殇立即反应了过过来。
面对这突然的偷袭,夏殇心中略有恼怒,但是,更多的是欣喜,毕竟,终于可以见到一个活物了。
神思散开,手执长刀,在察觉到这一击之时,只见夏殇手腕回转,向着身后一刀斩出,正好斩在那锐利的锋芒之上,没有丝毫偏差,并且夏殇手中发力,刀身一撇,力道运足,再次斩出一刀,将之击退,消失不见。
那攻击夏殇之物,一击不成,立即后退,隐匿起来,寻找着再次下手的机会。但是,夏殇此时正是兴之所至,见到了着攻击之物,怎会将之放跑。
不待那偷袭之物再次袭来,夏殇欺身而上,身形如风,根本就没有给那个偷袭之人反应的机会,迅疾之间,黏住此物,紧随而上,欲要找到其栖身之所在。
知道此时,夏殇才真正清晰的看到偷袭自己之物的形态,竟是一根细长的触手,整根触手呈现莹白色,给人极其坚硬之感,在其末尾,乃是一尖状之物,如同枪头一般,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够感受到其无物不穿的锋锐。
看到这一切,夏殇就知道隐藏在暗中的所在战力很强,能够对自己带来危险。是以,夏殇心中暗暗警惕,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变得很明亮,似乎见到了猎物的豺狼虎豹,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随着夏殇的追逐,一座与众不同的陨石出现在了夏殇的视野之中,此陨石整体呈现暗黑色,但,这并不是他的特异所在,而是这块陨石竟然呈现十字形,看上去像是一个十字架,根本与所谓的陨石丝毫扯不上关系。
这个十字架,不,陨石,约有数里大小,在其上有着不少的坑洞,密布其上,而这些坑洞呈圆形,洞口圆滑,似乎是什么东西挖掘所致,并非自然形成。
看到这十字陨石所在以及杂其上的无数的圆形洞口,夏殇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够造成如此规模的奇景。
夏殇神色很憧憬,很认真,对那个没有谋面家伙的兴趣,亦是增加了几分,期待着与那未知存在将会有怎样的会面。
在他的心中不断思索,脑海中甚至演化出那素未谋面家伙的样貌,身材高大,气势威猛,霸道无双,乃是难得一遇的对手。
就在夏殇心思遐想之时,猛然之间,斜刺里窜出一抹银色亮光,仅是恍惚之间,此银色光芒就来到的夏殇的身前。
待其即将达到身前之时,夏殇才注意到,乃是一杆银色长枪,寒光凛冽,其所指之处,正是夏殇的头颅,顺着枪杆看去,在其尾端,竟然与一条锁链相连,延伸到十字陨石的一口圆形洞中。
此枪来的是如此突然,是以,即使夏殇有着一定的心里准备,但是匆忙之间,亦是来不及躲闪,在那千钧一发之时,长久以来,练刀所形成的习惯,使得他跳出了死亡线。
只见,在一刻,夏殇执刀的手,反射性的朝着突兀出现银光所在一斩,此一斩,有些仓促,并没有将之击飞,但是,却给了夏殇一个反应的机会。
在枪尖被刀斩偏的那一刻,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的夏殇,紧接着连斩数刀,彻底改变其路径,于此同时,只见夏殇手腕翻转之间,在将银枪击飞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枪柄,手臂上涌入无穷巨力,将之化作雷霆一击,反击回那口不见其底的洞穴之中。
就在其那柄银枪即将进入洞中之时,洞中的生灵却是再次做出了行动,只见,数杆银枪相继而来,速度比之先前快了何止一分,而夏殇投掷进洞中的那杆银枪,却是还没有做功,就被紧接而来的数杆银枪化作一体。
此次出击的银色长枪足有八杆,加上先前那一杆乃是九杆,三杆为一组,三组为一体,这些长枪按照特定的规律排列,仅仅从感官上,就能察觉到这次攻击的威力绝不是先前那一枪所能比的。
但是,面对着那未知的对手,面对这等新奇的攻击,夏殇没有丝毫胆怯,他选择了硬抗,以强绝之力将对方压服,然后生擒,再然后问出关于此地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