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喻明皎像是小孩子一样,执拗又蛮不讲理,“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对于这种像是车轱辘一样的谜语,岑聆秋无奈地笑笑,“我告诉你,你就会听吗?”
喻明皎的长发被吹的乱飘,遮住了脸色的表情。
“你别告诉我。”
她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又刻薄又委屈。
“我不想知道,我不会听的。”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岑聆秋摸了摸她的头,低眉瞧着她低落的模样,“要开始不讲道理了吗?”
她清淡又温和的嗓音像是如同海水一样,是一种混着涩意的凉。
喻明皎心头那股气又涌了上来,她耍脾气一样推开了岑聆秋的手。
岑聆秋刚想开口再哄几句就好了,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林秋。”
宁珈朝她们走了过来,笑笑,“你们也在这个公园散步啊,真巧啊。”
岑聆秋看了她一眼,拧眉,“你怎么在这里?”
她总是很能巧合地撞见自己,就像是……故意跟着自己一样。
宁珈哈哈笑了两声,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这个公园很有名啊,我好久都没来了,就来这里逛逛。”
宁珈今天化了妆,即使如此也无法遮住她脸上枯败的病气,短短几日不见,她整个人又瘦了下去,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过于清瘦的身体与死气的病容,都令她看上去十分瘆人古怪。
岑聆秋假装无心地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是吗?”
“是啊。”宁珈看着海水,意味不明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看到水就害怕呢,林秋,你说我是不是落下阴影了。”
岑聆秋没说话。
宁珈眼眸弯起,“我开玩笑的。”
岑聆秋没什么心情和她闲聊,她就想带喻明皎回去好好聊聊,但宁珈却拦住她,一直在找话题和她说话。
说的还都是些岑聆秋听不懂。
“林秋,你说人会忘记过去做错的事吗?”
“…………”
“但是,人怎么能忘记呢?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岑聆秋感觉她话有所指,平静地问“你是想问我忘掉了什么吗?”
宁珈挡在了她和喻明皎的之间,闻言笑出了声,“我没有哦,就是随便聊个天,怎么,林秋你觉得忘掉了什么吗?”
岑聆秋敷衍,“出了太多事,记不住了。”
宁珈笑的更灿烂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啦,不用那么紧张。”
她笑的越大声,脸上的表情就越虚假。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宁珈突然问。
“随你。”岑聆秋微微抬脚,就想去喻明皎身边。
“别急着离开嘛。”宁珈一只手拽着岑聆秋的手,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想翻出烟,手机不小心被掏出来掉在了地上。
宁珈捡起来手机,手指碰到屏幕,手机亮了起来,岑聆秋只是随意一瞥,依稀见看见她的锁壁纸。
是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宁珈的脸很清晰,至于另外一个女人她陌生又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们贴在一起的模样可不像是普通的朋友距离。
喻明皎从宁珈来到这里起,整个人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落在两个人的身后,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沉默又压抑地坐在轮椅上,手紧紧地拽着轮椅扶手,眼神幽冷。
讨厌被她忽视。
讨厌每一个人靠近她。
她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岑聆秋。
但岑聆秋好像不是她的,她甚至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在意她,她甚至要离开自己。
无法忍受。
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地得到她的关注,断绝她想离开的念头。
她该怎么做。
只要有办法,她什么都愿意做。
喻明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忆里完全得到她的关注的瞬间都是自己受伤的时候。
只有那个时刻,她才能完全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关切。
她雾水一般的眼睛才会波动,平静的情绪因此动荡。
也只有在这种瞬间,喻明皎方能看出岑聆秋对她的感情。
她才知道,她对岑聆秋是重要的。
所以,只要自己受伤了,她就会心疼吧。
一旦心疼,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喻明皎天真而病态地想着。
她是个疯子,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于是,岑聆秋匆匆瞥了一眼宁珈的手机后,刚想绕过她去喻明皎身边,下一秒她看看到喻明皎整个人往前方的斜坡掉落。
这个斜坡坡度并非很抖,但喻明皎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轮椅不太受控制,她控制不住力度,一直在往前冲去。
嘭——
喻明皎从轮椅掉落,快速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脑袋砸到路边的美观石,晕死了过去。
岑聆秋的心脏几乎要崩裂出来。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宁珈咬着烟,神色冷漠地看着岑聆秋慌张地跑向喻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