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意味地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就常备着啦?是这样吗?明皎。”
喻明皎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盯着虚无的一点。
“你住院的时候,我就一直备着。”
她的语气过于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话。
她一直备着岑聆秋爱吃的糖果,仿佛在期待她某天能够醒过来,她能亲自把糖给岑聆秋。
岑聆秋握着糖,看了她很久,心脏有一只蝴蝶,在扑凌扑凌的飞。
她当然也听出了喻明皎话里的意思。
就是因为听懂了,所以她才怔忡。
她一直以为喻明皎对她依旧抱着戒备疏离的心理,即使她再怎么做,喻明皎结冰的心脏也不会断裂融化。
但现在她好像想错了,分离半年,喻明皎的很多举止分明就是在慢慢靠近自己。
她并非疏离,她开始对自己柔软。
她过去养的小猫露出了软软的肚皮。
又漂亮又乖。
这一瞬间,岑聆秋忘记了喻明皎是她的任务对象,在她眼里,她与喻明皎就像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朋友。
没有罅隙,没有伤害,什么也没有。
这种久违的与人正式相处的感觉岑聆秋已经很久没感觉了,她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没有家人,只有在喻明皎这里,那些习以为常的麻木孤寂才被掩藏在地底。
岑聆秋感受到一种被在意的奇妙愉悦。
这种感觉她很少能得到。
”哈……”
岑聆秋偏过头勾了勾唇,摸了摸她的头发,喻明皎没有躲,乖乖地任她摸。
又像条小狗一样。
“谢谢你,明皎。”岑聆秋轻声开口。
“谢我什么?”
岑聆秋也无法诉说道谢的理由,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情感是复杂的,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岑聆秋只是单纯地想感谢她。
很多很多个方面。
她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她长长的头发。
外面雨越来越大,一定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岑聆秋原本想等雨小了再回去,但等了很久也没见雨有要衰弱的趋势。
已经挺晚了,岑聆秋打算就这么开着车回去,她和喻明皎说了一下,便拿起车钥匙,起身想离开。
喻明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藏着一点颤抖。
“别。”
“怎么了?”
岑聆秋见她脸色微微发白,弯下了腰,去看她的脸,“有哪里不舒服吗?”
喻明皎苍白的唇动了动,薄薄的眼皮轻轻地颤着,“下雨……会出车祸。”
岑聆秋静默一秒,“你是怕我现在开车会出车祸吗?”
“明皎,你害怕我再次发生车祸吗?”
喻明皎只是沉默。
岑聆秋宽慰她,“不会的,我会慢点开车的,明皎,我总得回去啊,很晚了。”
“你可以……”喻明皎似乎觉得难以开口,低着头,压抑了很久,才说出口。
“……可以睡我家。”
岑聆秋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她的话震惊了。
“明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岑聆秋没放在心上,戏谑道:“你就不怕我会做什么坏事吗?你之前可一直说我是个坏女人啊。”
“而且我病还没好呢?不怕传染吗?”
喻明皎抬眼,和她四目对视,“我相信你。”
“我也不会被你传染的,传染……也没关系。”
她的神情平静却又带某种执拗。
岑聆秋莫名想起半年前两个人最后一面,她问喻明皎“你不相信我吗”
喻明皎的回答是否定的。
那几乎是两个人分开前相当不愉快的对话。
到了今日,喻明皎总在某些瞬间,不经意地加重了这句话,像是对半年前她的问题一次又一次的肯定。
像极了做错事的别扭小孩默默地用隐匿的态度认错。
岑聆秋捂着脸,一阵笑。
她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一直在笑,胸口微微起伏,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两条细细的月牙。
喻明皎或许是不理解她的笑,歪了歪头,迷茫地看着她。
岑聆秋笑够了,撩了撩掉落下来的碎发,“这是你说的,晚上就麻烦了哦,明皎。”
喻明皎的房间很大,橱窗里摆着很多的珠宝饰品,桌子上有成堆的设计稿子,岑聆秋随意地观察了一下,喻明皎已经换好了睡衣。
轻薄的白色睡裙,露出胸前大片冷白的肌肤,锁骨嶙峋精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胸前,白与黑的衬托,使她整个人像极了那束白桔梗,素雅而美丽。
就是太瘦了。
岑聆秋走过去,忍不住抚摸她的锁骨,喃喃:“太瘦可不好啊。”
她的手指冰凉,轻轻地落在喻明皎的肌肤上,惹的一身颤栗,喻明皎感觉有许多虫子在脖子上慢慢缓动,她的脖子极度敏感,轻轻一触就不行。
岑聆秋发觉她的不对劲,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喻明皎咬着唇,眉心微微蹙起,眼圈红红的,瞳孔湿润,如同颓靡艳丽的雨后花瓣,苍白的脸颊晕出也一些压抑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