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在黑夜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如果池景行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怎么处理?
他会帮自己吗?他会因为这些钱解决掉贺屿吗?
不用等池景行的答案,祝鸢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她辗转反侧,大脑一片乱麻,等到睡着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所以第二天一起床,池景行看见她有些明显的黑眼圈,反倒是心情比昨天好了一些。
他揶揄地笑道,“我想我昨天应该算是比较节制的。”
祝鸢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做噩梦了,睡不好。”她撒了个谎。
池景行又看了她一眼,随意地笑了笑,穿好衣服。
祝鸢看着他的背影,翻身下床,从衣柜里帮他选了一条领带。
在池景行意味不明的眼神下,她拿着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缠绕,穿洞,打结。
她白皙的手指穿梭在深墨绿色的领带之间,带着某些挑逗意味。
池景行的喉结明显一动。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算了,时间来不及。
替他打好领带,池景行拍拍她的脸,“乖。”
祝鸢乖巧地后退了一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站在二楼的卧室阳台上,看着池景行开车远走,十分钟后,她才下楼出了门。
……
一到公司,祝鸢就把昨天晚上做好的预算表打印出来,敲了敲杜春华的门。
“进来。”
祝鸢进去的时候,杜春华正在打电话,看见她之后示意她等一等,祝鸢便站在原地等。
杜春华简单地对着电话讲了几句后,挂断,对着她道,“什么事?”
祝鸢走过去,把手里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她。
“杜姐,这是我昨天赶出来的报价表,您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上会了。”
杜春华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昨天打电话提醒祝鸢,其实是预备了两天的时间给她的。
没想到她一个晚上就赶出来了。
杜春华说,“效率挺快的。”
祝鸢笑了笑,“前几天身体不舒服请了假,被我耽误了进度,所以就抓紧时间赶出来了。”
杜春华点了点头,翻了翻预算表,抬眼却看见祝鸢还没走。
她蹙了蹙眉,“还有什么事吗?”
祝鸢顿了顿,说道,“杜姐是这样,我想问问,预算表做出来以后,后续公司对于设备选择的医院合作和宣传,是不是也是一笔费用?”
“是啊,”杜春华说,“不过暂时不需要你做这些,预算表完成好就差不多了。”
祝鸢继续说,“杜姐如果信任我的话,可以把宣发公司交给我来对接,我一起把最后的报价表做给你。”
杜春华的手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眼来,眼神平静地看着祝鸢。
“你只需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等待安排。好了,你出去吧,我还有点事。”
祝鸢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出去了。
杜春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杜春华的办公室里出来,祝鸢有些懊恼。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因为抓住了一点苗头,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将它连根拔起,想要得到某些确认。
她坐在工位上,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以前她和贺屿在一起的时候,贺屿曾经给过她一张照片。
是某年春节的时候,贺屿回家过年,拍了一张全家福发给她,她当时觉得照片很温馨,贺屿在里面笑得傻傻的,很可爱,所以借了时麦的相机,将照片打印了出来。
照片应该已经找不到了,但时麦的相机里面,应该有存档。
她迅速打开微信给时麦发了条消息。
“小麦,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学时候的那个银色索尼相机?里面的sd卡还在不在?”
-
财务总监办公室内。
祝鸢做出来的预算表没什么问题,甚至按照国际汇率变化,以防万一做了两份,用于备份。
即便是杜春华这样财会经验丰富的会计人员,也不得不认可祝鸢的能力。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财会工作者。
但是她越聪明,杜春华就越有些不放心。
她想起方才祝鸢来她办公室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她对祝鸢的了解,祝鸢很少这样急功近利地找她要工作,她时常都很安静,这次却一反常态,问及了和目前的预算表毫不相关的事情。
杜春华预感有些不好。
她点开公司的财务内网,翻看了一会儿后,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地方。
半晌,杜春华站起身来,站在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
“英姐,是我。”
那边说了几句话后,杜春华说,“你看看阿屿那边,还有没有别的皮包公司。”
电话那头的人,是贺屿的母亲,杜英。
杜春华一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掐了掐眉心,微微蹙着眉。
“现在还好,只是以防万一,虽然现在不会有人抓住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这两年都用了同一家公司支付服务费,不经查。你问问阿屿那边,尽量提供一个更加隐蔽的公司,注册人和执行人最好都不要有任何血缘关系,这样比较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