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彭海清也顾不得其他,连连点头称:“陛下恕罪,奴才立刻去办,还给您办的十全十美。”
这后面一句,倒也不必。
徐奕则心想,却也懒得多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厅内,便又再次只剩下了徐奕则、李纯渊和庞隐三人。
他们刚刚在这厅中沉默了太久,直至徐奕则喊了声彭海清,才堪堪减少了些冷清。
终于,李纯渊开了口。“这宫女所说,可都属实?”
“不过个小宫女,身后无权无势,还能欺骗什么?”徐奕则懒懒地回答。
“你怎么一点也不急?”李纯渊看徐奕则这般,心中忍不住叹息。
即便是他,听闻这宫女所讲述的一切,都微微感到诧异,倒是徐奕则本人,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懒懒地听着,不发一言。
原以为对方应是难以接受,但如今看他样子……
李纯渊撇开眼,有点无奈。
就不该把他当做正常人。
“这事,想来早在四年前,这宫女便已经跟那真皇帝说过一遍,如今再次开口,想来有了疑虑。”徐奕则微微蹙眉,似乎在考量这个宫女该不该留。
庞隐道:“这宫女倒也不会乱说话,见她为人小心谨慎,想来这些年来,是将这些密辛掩藏得很好,而她当年不也未将所有的实话告知于您吗?”
“嗯……确实。”即便是有些事,这宫女也是今日才告知于徐奕则。
庞隐与皇后娘娘都是徐奕则信任之人,便也未让他们退下,所以这宫女才会在外人面前将当年之事默写出来。
“不过,这丞相之事,如今解决不了。”徐奕则突然道。
“那你便让这隐患长留?”李纯渊不解,也不赞同。
“未免打草惊蛇,自是要长留。”徐奕则道,“再者这丞相权势滔天,但能比得上那摄政王让我头大?对方可是明晃晃地想要我皇位,我不整个杀鸡儆猴,那我不是没面子?”
这话说的,李纯渊不免感到万分无奈。
“放心吧。”见李纯渊表情如此,徐奕则再度开口宽慰,“我都做好准备了,一切都按照我计划着来呢。”
*
朝中,波涛诡谲。
不知从何时开始,朝堂众人之间流传了一则消息——皇帝失踪了。
有人不信,有人观望,有人蠢蠢欲动。
终于,也就在这个消息传播了接近十日之时,彭海清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听偶然遇见的人说,有看见彭海清带着一具尸体回来,棺木被严严实实地封着,而彭海清神色慌张,好似遭受了天大的意外。
彭海清一路进了皇太后的宫殿,自那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这消息可是真的?”摄政王蔺彰因为这个消息,不免生出一丝愉悦来。
“绝对不假,这是有人无意间看到的,彭海清他一直遮遮掩掩,当真是小心翼翼。”
“很好,很好。”蔺彰心中激动,“这下,我便什么也不担心了。”
“会不会是陷阱?”有人提出疑虑。
“即便是陷阱,只要本王攻陷了皇城,那皇帝又能做些什么?”蔺彰冷笑。
他手中可有先皇交给他暂代的虎符,但先皇已经驾鹤西去,即便他现在拖着不交,这先皇也没有办法。
蔺彰是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可先皇却是信的,所以先皇才能这般自信地将这虎符交予他,认为他定会担心自己为了九泉之下获得安宁,在皇帝成年之时,将虎符交还。
但先皇错了。
蔺彰可不惧怕这神鬼,若是死了之后真的有地狱,他也要在这活着的时候,成为那九五之尊。
为此,他已经陷入极端。
“军队可准备好了?”想到此,他询问身边的谋士。
那谋士道:“如今能立刻调动的人马,千人不到,但若只是贡献皇城,那定是绰绰有余。”
“之后,我们可与这禁卫军首领里应外合,这皇城大门便也不过只是个摆设罢了。”
“很好!”蔺彰一拍大腿,道:“明日为本王牵来府中那斑鸠烈马,为本王呈上皓鳍铠甲!”
蔺彰的随从赶忙应了声,不敢怠慢。
这一夜,定然不平静。
宫中,好似有飞鸟在宫城高空中翱翔,时不时能够听到奇怪的哭嚎声,令人心惊肉跳。
守卫宫城北门的两位守卫,在深夜之中与另外两人轮班,重新以最抖擞的姿态伫立在城门之外。
突然,北门小队的队长匆匆忙忙地赶来,对着这两个守卫道:“今日上头有人来视察,所以一切不可怠慢。”
两位守卫连连点头,本来还想着稍微在夜晚休息会的心情立刻消了大半,不过也不免感到郁闷,心想自己的运气可真是太差。
而同一时刻,不仅是北门,宫城中的其余三门的守卫们都接收到了各个队长的郑重叮嘱。
三更之时,宫中更夫开始打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在黑黢黢的夜中回荡,在这偌大的皇宫走道之上,尤其地震人心神。
听到响声,一只黑猫从墙围处窜进了墙边生长出的茂盛草丛之中,在夜中显得尤其渗亮的眼睛,蓦地隐没在了那黑黢黢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