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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自己崴了脚,纯粹是仗着孟临殊看不到胡说八道。事实是,他路上遇到了二次滑坡,差点陷进去,出来的时候大腿上戳进去一根树枝。
  普通人遭遇这种贯穿伤,不说疼得晕过去,至少也会失去全部的行动能力,可裘桓硬是拿匕首把树枝前后给截断了,然后就这么带着这根枝杈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寻找孟临殊,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抓到了孟临殊,又一步步把他给背了出来。
  他送到医院的时候,那个伤口简直是惨不忍睹,陈崆之前就得到消息,带着最好的专家等在那里待命,本来以为是要抢救孟临殊,没想到却看到了半死不活的裘桓。
  陈崆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当时甚至没敢上手去碰裘桓,总感觉稍稍一碰,裘桓就死了。
  没想到裘桓这个时候还没昏过去,甚至还抓着陈崆的手腕,叮嘱他说:“临殊摔到了头,现在看不见了,你让人立刻接脑部专家过来……你不行,我信不过你。”
  陈崆:……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挑三拣四的,你当专家是大白菜啊说找就找。再说,我怎么了,我堂堂正正一个医学毕业的三甲主任,怎么就连个头部伤都不配看了?
  陈崆差点骂人,还好忍住了,只是没好气道:“知道了超人,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真要是截了肢,更追不上孟临殊了。”
  说完怕裘桓骂人,陈崆连忙示意旁边的人把他推进手术室,裘桓却又说:“如果我的腿真的需要截肢……你就立刻把临殊送去国外,让江迎过去照顾他,江迎知道我给临殊留的钱都在哪。还有,这件事,一定要瞒着我家老爷子。”
  陈崆心下一凛,看着裘桓的表情,发现他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正儿八经地托孤。
  陈崆一时有点结巴:“不是裘二……至于嘛。你,你这是防着你家老爷子啊。他不是挺喜欢孟临殊的?”
  因为失血,裘桓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两片唇惨白皲裂,却猛地支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崆:“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陈崆被裘桓看得一个激灵,连忙道:“记住了!放心,如果你家老爷子迁怒你的心肝宝贝,我就算是豁出去了,也会护着他出国。”
  裘桓这才松了下去,躺在床上,对着陈崆露出个笑来:“谢了兄弟,算我欠你一次。”
  陈崆和裘桓做朋友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一时只觉得爱情太他娘的可怕了,能把一个这么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人,调丨教成这种样子,自己的性命、安危全都顾不上了,血都快流干了,还惦记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陈崆都要替裘桓心酸了,却又有点艳羡,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能不能体验一次这样毫无保留、舍生忘死的爱情。
  第65章
  陈崆目送着裘桓被送进手术室, 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人把脑损伤的专家过来。等专家们都被送上直升飞机往这边赶的时候,陈崆又马不蹄停地去隔壁看望孟临殊。
  其实孟临殊的伤不算太严重, 虽然身上有一些皮外伤, 但是都不算特别严重,唯一麻烦的就是头撞了一下,看不见东西了, 但是医生大致检查之后, 都觉得这个并不是永久性的, 只要好好治疗,有很大的把握能够重见光明。
  而且他一路上都是被裘桓背回来的, 看起来甚至比裘桓还规整一点, 不像是裘桓, 腿受了伤还硬走了这么多路,说不定真要被截肢了。
  只是虽然理智上知道,孟临殊应该没有大碍,但陈崆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心疼了一下。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长相, 在陈崆的印象里,每次看到他时都觉得极为惊艳,以至于现在的狼狈,就让人觉得他格外可怜。
  病房里,一群人医护人员正围着孟临殊清理伤口,他静静躺在病床上, 脸色是纸一样的苍白, 呼吸时,胸腹都没什么起伏, 让人忍不住就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明刚刚才听过裘桓那感人至深的发言,但是陈崆看到孟临殊的时候,立刻就把裘桓给抛到了脑后,关心地问孟临殊:“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崆说完,观察到孟临殊几乎没有迟疑地将头转向他的方向,似乎已经适应了失明的感觉:“陈崆?”
  陈崆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孟临殊居然记得自己的声音:“是我。裘二已经进手术室了,你放心吧,那几位老专家肯定能把他的腿保下来。”
  孟临殊沉默片刻,忽然说:“原来他是腿受了伤。”
  陈崆没想到,孟临殊居然不知道这个,不过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刚刚那种情况下,裘桓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伤势告诉孟临殊。
  不说孟临殊失明之后很难和裘桓相互扶持着下山,就说以裘桓那股子大男子主义的劲头,也不可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认怂,坦白自己受了重伤快不行了啊。
  ——当然,认怂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裘桓故意搞出来,想要博取孟临殊同情的。
  陈崆说漏了嘴,就有点尴尬,孟临殊却只问:“他的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好说,最少也得五小时往上了。”陈崆怕孟临殊担心,忍不住安慰他,“裘二这个人,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担心。”
  孟临殊没有回答,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陈崆不敢再打扰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孟临殊说:“他伤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