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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严沉默片刻:“你确定吗?”
  以茅承弼目前无凭无靠, 又与自己本家决裂的状态,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凌舒父子想, 那么让他自此从水蓝星彻底消失,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凌舒还没来得及点头, 宋云辛已经先一步靠了过去, 抓着他的胳膊,小声商量道:“可不可以不要。”
  凌舒转头看宋云辛,有些不解。
  他以为向来温柔如世子殿下, 是定然会认同他的做法。
  宋云辛当然知道这件事理应交给凌舒自己做主, 他无权干涉。可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他都还笼罩在凌舒被袭击的阴影里,惊魂甫定。
  虽然自小接受的教育, 都在反反复复告诉他,做人,要真诚善良, 要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以德报怨, 要隐恶扬善,要......
  他浸染着最正统的价值观,吸收了一堆大道理,然而,当事情真的降临到头上时,宋云辛满脑子只剩下对可能会失去凌舒这种认知的恐惧。
  “可不可以不要原谅他,”宋云辛再一次重申,“我真的害怕......”
  害怕以后同样的事,会再次发生。
  凌舒将宋云辛情不自禁抓着他胳膊的手握进手心,柔声到:“不原谅,那是要不原谅到哪种程度呢?”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让他彻底从水蓝星消失?”
  宋云辛回望着凌舒的注视,背脊窜起一股寒意——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真的希望茅承弼就此消失。
  ......
  他被自己脑海里这一闪而过的狠毒念头吓到失语。
  理性的陡然缺失所迸发出来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邪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要甩掉脑子里那个思维脱缰的自己。
  凌舒轻轻帮他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而后耐心地凝视着他。
  宋云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舒的疑问,可是......
  不代表他就接受原谅茅承弼。他依然会止不住担心:万一茅承弼之后也没有放弃,万一下一次凌舒不像今天这样幸运,万一下一次他有了更周密的计划,一击即中......
  宋云辛背后直冒冷汗,说话语气都带着弥散不开的恐惧,以至于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不能就这么原谅他,他真的太危险了,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你根本不知道将来的哪一天,在哪个地方,他会不会又卷土重来!”
  凌舒用一只手把住宋云辛的肩,稍稍用力,让他转过身正视自己。
  他的目光是一贯的包容与沉静,一点点抚慰着宋云辛躁动不安的心。
  一直到感觉宋云辛终于冷静了下来,凌舒才接着道:“说到底,茅承弼犯的不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我如果仅仅因此就打压他,那本质上跟......又有什么区别?”
  宋云辛还是难以接受:“当然有区别,你是受害者,你这样做只是在保护自己。”
  “茅承弼就是个疯子,万一他想不通,再回来找你怎么办?”
  凌
  舒沉默了片刻,郑重而严肃地向宋云辛保证:“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他彻底从水蓝星消失。”
  宋云辛看着凌舒,产生了动摇。
  “世子殿下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吗?”
  对上凌舒坚毅的目光,最终,宋云辛无能为力地选择了妥协。
  穆暃也表示不太理解。
  同样身为军雌,行为处事的重要准则之一,就是要想方设法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他非常赞同世子殿下的话:茅承弼,或许会成为一颗直接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定时炸弹。
  虽然这次将军受的伤不严重,但就他的行为性质,哪怕给定个刺杀未遂的罪名,也丝毫不冤枉。
  “为什么呢将军。”他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凌舒垂眸盯着自己被包裹住的胳膊,叹了口气:“茅元明,本身就不应该死吧?”
  客厅陷入了沉默。
  宋云辛看了看宋严,脸色不太好。在座的六只虫里,只有他们俩,身为雄虫,是天生的既得利益者。
  “行,那我就跟拘禁处的打声招呼,让他们秉公办理,”宋严“咳咳”两声,“亲家,你看?”
  全程一言不发的凌冽,此时扫了眼凌舒的胳膊:“辛苦侯爷了。”
  宋严恢复了标准和善的笑:“亲家说的这是哪里话。”
  他转身唤来陈伯,耳语几句。
  陈伯便应承下离开,随之换了另两只仆虫在客厅伺候。
  宋云辛知道应该是让陈伯直接去拘禁处了。
  “好了,现在茅承弼的事情,勉强算解决了,接下来该讨论新的问题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宋云辛安慰自己别再过多纠结,就像凌舒说的,他应该相信凌舒能保护好自己。
  而且,以后他和凌舒朝夕相处的机会很多,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好好“看住”凌舒的。
  想来想去,宋云辛也有些释怀,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调笑宋严道:“怎么还搞得跟开会似的。”
  宋严端起茶杯啜一口,像极了中途发言口渴了的领导。
  宋云辛看向凌舒,耸耸肩,表示无奈地笑笑。
  “那我就......”修竹屈膝站起来,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了。
  他本来只是打算送一送小世子和凌少将军,虽然也确实有八卦的心思作祟,但刚才镇国侯的问话给了他当头一棒点醒了他。一眼望去,这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身份低微,显得格格不入。饶是向来左右逢源,此刻也不免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