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我们这不是拉了个人头,替你。”林夫人朝对面坐着的人,努了努嘴,向辛染示意,
“牌品臭得不行。”
那人抬起眼,一双如墨的眼眸,淡淡扫向了他,倒是既礼貌又梳离,即使这样被他母亲讲,也没什么怒气,左右不过是些事实。
“阿辛,听说你生了场流感,看着精神气确实没之前好了,”
坐在麻将桌另一面的王太,关心地问了他一句。
他顺水推舟,叹了口气,道:“我不能扫太太们的兴。”
他在长辈面前总是一副娇憨甜净的模样,不多言语,安静懂事,偶尔插几句软话,哄得老太太、太太们们浑身舒服。
他是华都最会讨人欢心的小辈。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拿你当小儿子疼的,”林夫人牵过了他的手,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便让霁恒代你,只是我这孩子,打牌必输,你这常胜将军多在他后面指点他。”
林太指挥仆人搬来了靠垫的椅子,林霁恒将椅子往一旁移了移,给辛染空出位置来。
仆人将椅子安排在了林霁恒的身边,林太太看到儿子这般上道,眼中也带了笑,
辛染没急着坐下,他一手撑在方桌的一角,探身去看林太太新摸的牌,袖子随着他的动作拉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腕,衣物窄窄的腰身,贴近皮肉,勾出弧度。
他的唇还是那般艳,瞥了一眼林太太的牌,笑道:
“好牌。”
这段风流的身姿,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林霁恒的注意。
辛染注意到那股子视线,又露出羞怯的神态,将袖口拽下,遮住了手腕,似是再清纯不过的人。
辛染又跟几位太太聊了几句,才不缓不慢坐在仆从拉开的椅子上。
他看了看林霁恒的牌面。林霁恒打牌不熟练,再好的牌到手里都打得一塌糊涂。
已经输了一半的筹码。
辛染看着林霁恒一塌糊涂的打法,小叹了口气,从旁拿了个黑丝绒的靠枕搁在膝盖上,又将手肘搁在靠枕上,他的身体还没好全。
本就是藕粉的双臂,在黑丝绒的衬托下,愈发显出粉白的色泽,像是玉捏的人。
林霁恒的目光在他那双手臂上,停了许久,才又缓缓转回到牌上。
可偏生身边的人还不安生地探出手,玉白的指尖摁在他手背上,轻轻道:
“林公子,这牌可出不得。”
尖尖的手指,点了点另一个白色的麻将牌,“这张。”
一口还带着南方口音的吴侬软语,在耳边细细磨着,听的人心里痒意一簇一簇往上冒。
身旁的人凑近了看他的牌,带着一股香气,蛊人心魄。
林霁恒看着眼前人,明明是艳的唇,却隐隐显露出羞怯的笑意,那眼中露出的世界,勾的人窥伺。
辛染两手支在软垫上,只是上身靠过来看他的牌面,两只脚一晃一晃,偶尔蹭过林霁恒的裤腿,带起一阵小风。
引得人心浮动,有些痒意钻入了骨子里。
忽地,辛染屏住了呼吸,注意力缓缓从牌面移到了身边的人。
他的脚踝正被一双温热又干燥的手捏住,辛染抬眸望向林霁恒,那双如墨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幽幽的就仿佛握着毛笔般正直。
那只手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脚轻轻搁回了椅子的踩脚处。本是孟浪的举动,却被做得非常得体。
辛染抓着面前的桌布,揉在手里,因为被惊得屏住了呼吸,现在略微呼出了口气,那轻轻的喘息声能够被林霁恒清晰地听见。
他不觉曲了曲手指,指腹上还残留着那滑腻的触感,若是刚刚他不去制止那乱晃的脚,现在人也不会瑟缩了几下,就像被捏了把耳朵的兔子一般,敏感地缩回去了。
可是那晃动的脚实在是太令他心浮气躁了。
林霁恒偏过脸,那双眸子注视着辛染,似乎要开口询问他还好吗。
“霁恒你一直盯着阿辛,都把人家看得脸颊着火了。”
林夫人坐在对面并不知道牌桌底下发生的隐秘事情,只是调笑着这两个小年轻。
一听到这话,本是两腮晕红的辛染,一下子连耳朵尖尖也粉了起来,他拿手背去冰自己的脸,垂下眸子,嗫嚅道:
“林姨,你惯会拿我寻开心。”
“要不啊,我今儿做个媒,撮合下你们这对小年轻。”
陈太丰润的手摸了张麻将牌,扫了眼牌面,有意地插了句嘴。
“太太们饶了他吧,”
林霁恒眼中带笑,开口替他解了围,可那用词也是借了太太们上次在宴会上取笑他的那句,明摆着也是在逗他。
牌桌上又是一阵取乐,林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她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自家的小子,
“跟你父亲一样,坏胚。”她笑得连拿帕子的手也是一抖一抖。
辛染扯了扯领子,“是喝了杯热酒才上脸,太太们将我说没了。”
他的话倒也不错,牌桌上的几位都喝了几杯温的热酒,也是打牌打到热起来。
这话头便那么轻轻被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