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饮而尽。
最后一伙人有哭有笑地,这次醉了好几个人,醉话连篇,说什么的都有,分别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落寞的情绪,又是邢越安排一伙人的撤离,散伙饭是这群赚了钱的老板请的,没让邢越再掏钱,大家说将来等他发达再去宰回这一笔。
“梦阳住在他男朋友那儿,待会回去了你把他送到屋里,他喝的也不少,稍微看一会。”邢越对尚还在清醒中的肖牧说。
肖牧道:“知道了,放心吧,你带邵承回去吧,不送你们了。”
邢越点点头。
目送一伙人上车离去,邢越才走回餐厅里,他把趴在桌子上的邵承提起来,往怀里带,邵承都快要睡着了,被这么晃了起来,怨恨道:“你能不能温柔点?”
邢越摸他的脸颊,扑面的酒精味,他捧着邵承的脸问:“还认得我谁?”
邵承睁着眼说:“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脑子瓦特了。”
邢越笑笑,弯腰说:“上来。”
邵承趴了上去。
被背着出了餐厅。
邢越没有打车,他就沿路一直走,路过的人群不断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背着醉了的人一步步走得稳当,邵承一开始没说话,半路的时候迷迷糊糊嚷着心事,贴着邢越的耳朵,控诉他的不好。
“……还有,每次都很用力,每次,都不管我死活……我是人又不是玩具,你总说控制不住,我一直想在上面呢不也委屈着给你弄了,还不疼我……”
“我错了。”邢越应他。
“还有你那猫,为什么要丢进来叫它看?你就是故意戏弄我,邢越,你不安好心……”
“邢越坏不坏?”
“天底下,没人比他混蛋。”邵承抬着手,趴在邢越背上说他的坏话。
而抓到醉鬼机会的邢越,又怎么舍得不调侃他两句,“那承承为什么还要陪他一起出国呢?”
邵承扣紧手臂,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丢出一句:“……我爱他呀。”
小醉鬼晕乎乎的,什么防备也没有,话一套就出来,表现得也比平时热情,邢越一路上问他,他也不厌其烦地回答,套了许许多多平日里想听的真心话,多是围着“喜欢”的话题。
那天晚上,邵承很早就睡着了。
邢越守在床边,久久没有入睡。
他在阳台点了一根烟,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房子也变卖了,期限在他们离开之前,破釜沉舟,不留余地。这儿发生太多的不幸,这个破旧的老小区,承载着他幸福的童年,也拖拽着他进入成年后的地狱。
有人说,你对什么有期待,你为什么而高兴,你就会被什么所伤,妹妹父母接二连三出事那几年,他简直找不到地方安放自己的灵魂,他行尸走肉,一滴眼泪也没在人前掉过,被邻居亲戚吐槽狼心狗肺。
有多少人向他抛出过橄榄枝,领养顶级谁会不同意呢,亲戚也好,朋友也罢,谁的手他也没扶,他自己默默处理了事发之后的一切,继续读书,上学,住在这儿,每天死人一样的生活。
心态从上大学以后才好转了些。
他抱着为父亲正名的目的逼着自己向上爬,去接触把他视为玩物的阶层,在别人恋爱玩乐的年纪,心跟死了一样毫无波澜,对一切事都感到厌倦无趣,直到去北京找路子却失败,不得不返回湘江的飞机上,他碰见了让他心动的人,让他对生活颇有期待的人。
他跟邵承的开始很简单,一路都靠着他的穷追猛打,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生来就是爱他的,就好像自己行尸走肉的这几年,就是在等着他,等着碰见他,然后被唤起生活的热情,去疯狂爱他。
电视剧里的情节发生在现实中,这份狂热不减的爱恋谁也道不明是因为什么,他愿意为他破釜沉舟,抛弃所有不堪,迈入另一个环境,试图往更好的阶梯攀登。
这儿该翻修了,就像他的心,从破旧的电梯开始,老小区被动工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次不由着别人驱使,他自己把长大的家交了出去。
将父母的合照塞进行李箱里,邢越坐在阳台抽烟,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他第一次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想把这里深深刻在脑海,又想把这里彻底遗忘,不是遗忘成长的画面,而是这路上醉生梦死的几年。
一根烟抽完,他也回顾完了这一路的磕磕绊绊,从北京飞回来的飞机上,从那儿开始,他的记忆片段就上了色彩一般,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愉悦。
“邢越,我要喝水……”里面的人低声唤着,邢越丢开烟,面带微笑走进屋里,并一把拉上了窗帘,去给他的小醉鬼倒水。
他满足现在的日子,也不再奢望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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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新的一年到来,新的启程也开始。
两人提着行李箱准点来到机场。
同行的还有三人,两男一女,他们碰了面,得知邵承是邢越的男朋友,都瞪大了眼睛说:“你男朋友哪儿的?好帅。”
邢越掐着邵承的脖颈,得意洋洋地说:“帅吧,我从北京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