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来,有些决定邵总不点头,不发狠,小爹想溺爱他也是不可能的,邵承的“生杀大权”归根结底还是掌握在邵总手里,这并不是因为邵总的财产更丰厚,在家里就更有主导权,而是因为邵承是一个alpha,邵总更了解alpha这个群体的状态。
“可我还是来了。”邵承洋洋得意道:“您还得恭喜我来了,否则您这辈子,就真的只有我这个咸鱼思想的儿子了。”
邵总嗤笑一声:“那是,我邵见深要绝后了,还真得感谢你那个男朋友。”
邵承眼底闪过一抹绯色:“什么啊。”
邵鹏在一旁笑,回头说:“伯父,您把我当儿子呗,我也有野心。”
“邵逸青怀胎十月,被我抢过去,他不得跟我玩儿命?”邵总玩笑着,车开到一个路口,他低声嘱咐:“向左靠。”
车子听话地向左靠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个晚宴。
邵总这次是受邀来参加的,湘江这儿他没来过,这会是冲着邵承在这儿,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晚宴上来的都是湘江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企业家中,邵总显得格格不入,该怎么形容邵总的身份呢,就是这群人的资产全都加起来,也拼不过邵总一个手指头。
于是邵总一出现,自然而然成为晚宴的焦点,各行各业的人士像是追星那样上来给邵总敬酒,不过他们也算是体面人,面上的表情管理的妥当,就是这一波接一波的,总让人以为是什么顶流巨星来了现场。
成功人士也分三六九等,小成就,大功绩,阶层是向上递的,想一步迈顶站不稳,如果这些名流人士算是一层楼的中间地带,那邵见深就是站在楼顶俯瞰的那一个阶级。
他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不会被忽视,身为邵见深的儿子,邵承又怎么可能被晾在一边?就连邵鹏都受到了莫大的关注,享受着小辈的仰视,同辈的青睐,长辈的赞赏。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俗话,不过是夸两个孩子长得好,大人嘛,夸本人太刻意了,能夸到心底的是他们把自己下一代养得多出色。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攀比无处不在,虚伪也无处不在,多人的信息素混合叫邵承身上不爽快,他跟着喝了几杯酒就退到了一边去,撕开颈后的阻隔贴,他感到一股热串上心头来。
邵总一早就问他能不能来,要送他回去,他没同意,觉得自己扛得住,没那么脆皮。
“哥,你没事吧?”邵鹏从一边拿了抑制剂,递给他说:“伯父让我给你的,这个应该顶用,是咱们自己家的产品,你用上。”
邵承卷起衣袖说:“你帮我打吧。”
邵鹏熟悉这业务,不过帮人打是没有过的,他手抖,紧张地跟什么似的,邵承纳闷道:“怕什么?”
“不是怕,”邵鹏一边解释一边将针头扎进邵承的皮肉里,“就是你胳膊上这密密麻麻的针孔,挺吓人的,你不是都有男朋友吗?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邵承看着针头扎进血肉,他面无波澜地说:“他也有自己的事做,为我这点易感期的矫情绊住脚步?我没那么不堪。”
“这不是不堪的事啊,”邵鹏年龄小他几岁,不大理解地说,“这个时候他就是应该陪着你的啊,易感期这么危险,还把你自己放着,你看你胳膊上这些淤青,东一块西一块,你都快把自己扎废了,要是易感期他都不在,你根本就不需要他,还谈什么恋爱?哥你长这么帅,干嘛委屈自己啊。”
邵承听笑了,邵鹏递给他一个棉球,他按在针孔处道:“我不委屈,你也别误会他,只是我没告诉他而已,我有抑制剂就可以了,用不着他时刻陪伴我。”
“你就是会委屈自己,在我眼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哪样?”
“不顾别人死活的那种,”邵鹏说:“你不一直都是拳头做事吗,谁叫你不爽直接招呼过去了。”
“那是对外人,”邵承说:“再说了,我已经不是打打杀杀的年纪了,你哥现在有正经的生活了,内心满足,精神丰富,不会什么都容易激到我了。”
邵鹏耸耸肩:“咦——”
邵承看他一眼,丢出一句:“算了,你不懂。”
“我就比你小两岁。”
“那也是小。”邵承指使道:“去给我拿杯喝的。”
邵鹏一边走一边感慨:“爱情使人降智啊。”
邵承听到这话,想到了小爹,想到了回湘江之前小爹跟他说的话,小爹说爱会让一个人变得温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邢越的感情能不能算得上是爱,爱太沉重了,他认为爱是循序渐进的,是长时间甚至很多年累积出来的,不应该是短短几天,几个月就能算得上的,可他又想,他现在对邢越只是喜欢吗?
只是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回湘江来?为什么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原谅了他?他明明已经决心不再跟他往来,决心跟他分道扬镳了,却又在看到他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刻,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撑起的冷脸,也不过是佯装潇洒的面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