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具正人才会不远万里地为具一郎绑架来那么多女性。
因为一具咒胎就会吃掉一个活人。
咒灵的眼神轻蔑又玩味,两面宿傩以闲谈般的口吻向你描述那些血腥残忍的景象,就如同他本身对人类的恶意一般漫不经心又明目张胆,令你相当不适。没有咒力的你此刻根本无法自保,即使他被禁锢在咒阵中,寸步难行且看起来异常虚弱,你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知哪来的兴趣接着要和你闲谈。
“逃出去是痴心妄想,但爬上去的希望就大上不少。人类从过去到现在总是如此,为了活命什么都会做。”他颇为公正地补充了一句:倒不是说人人如此,但只要出现第一个,人群便会迅速失控。
第一个出手的女人相当果决,一瞬间袭击了身旁原本还互相依偎着的同伴,扶着石壁就想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去。
只可惜两个人叠起来也还是够不到顶。
反而让其他人一瞬间明白了“逃出去”的方法。
恶意在人群中飞速弥漫。
早已深陷绝境的女性们的枯瘦**伸出蚁足般的四肢,当真如同蚂蚁一样拥挤在一起你拉我扯。
在压在下面的不堪重负摔倒在地时爬到顶端的同样会坠落。
尖叫声,哭喊声,伴随着身后诅咒的笑声,喧嚣又热闹。
不仅如此,两面宿傩还兴致盎然地将这份恶意播撒向了之后的每一群人。
“我告诉她们明天禅院家的人就会前来‘回收’,后天她们就会被肚子里的‘魔鬼’啃噬殆尽。今晚是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死在咒胎成形之前,那些禅院家的人类真是气急败坏又束手无策。”他顿了顿,看起来很满意曾经所为。
“有趣的是,有些人类则正相反。”
——为了让别人活命,连自己都会牺牲。
“有一个女人爬上去过。”
一个苍白瘦小的女性,在你争我抢到纷争里恐怕很快就会被压死在底层。但当第一个人站出来指出一旦自相残杀所有人都出不去后,冷静下来的人群将目光投向了她——如果齐心协力地沿着石壁叠起人墙,最为瘦小的人才最有可能爬出去。
两面宿傩的直白阐述算不上是赞赏,毕竟恶意与高尚在诅咒之王的眼里恐怕并没有好坏之分。
你猜到了爬上去的人是谁。
深坑的顶端并不存在自由,那上面依然是具一郎所掌控的区域,区别只在于这一层牢笼和外头禅院家那一层更大的牢笼。
爬上去,活下来,受控于具一郎。
她便成为了“加茂弥子”。
如果现在她体内还寄生着一只咒胎,要是无法定期“借来”咒力进行温养与安抚随时都有可能破肚而出——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如此执着地听命于具一郎。
“咒胎究竟是怎么制造的?”你问道。
那些被绑架来的女性,即使对“诅咒”的存在毫无概念,即使不清楚“两面宿傩”在咒术界是何种令人畏惧的存在,想来也绝不会在被投进囚牢后主动靠近一个被钉在咒阵中的四目六肢的怪物。
但也不可能是在被扔下来之前就植入了咒胎——否则两面宿傩在其中岂不是毫无作用?
你感到疑惑,诅咒却在咒阵中戏谑地直视着你。
“过来,我告诉你。”
第65章
你当然不过去。
不仅不动, 干脆还退了一步。
魔鬼被关进瓶子几百年后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两面宿傩说什么做什么,你确信他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脱身重获自由。
叫你过去大概晚会儿就要哄骗你破坏咒阵了,简直不要太好猜。
虽说是曾经肆意残杀了大量咒术师与普通人类的凶灵诅咒, 却和你一样被具一郎抓来了这里。同样是没有咒力且沦为肮脏实验的牺牲品, 相比之下你还能四肢健全地自由走动, 可见堂堂诅咒之王也没混得比你好多少。
所以即使心怀畏惧,眼下你还真敢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要说轻重缓急,你还是更惧怕禅院具一郎丧心病狂的计划:当初五条悟和他的学生们讲解何谓“九相图”时就叫你不寒而栗了一整晚,没想到阴谋最终暗算到了你头上。
要是被具一郎控制着,像传闻中的那个女人一样不断地孕育咒胎且接连生产,你宁可死得痛快点。
只是能不死的话当然还是不想死。
你向来认为怕死是咒术师应有的美德——顺带一提另外还有强大、谦虚、少思考、多睡觉、铱錵拒绝加班等诸项美德——总之,打听咒胎的制造是为了对具一郎接下来可能的动作有所防备,两面宿傩的描述终究是一面之辞, 你同情那些女性的遭遇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他为何会配合具一郎进行实验。
但他要是不想说,或是真能忍着不倾吐,那你也无能为力。
“平安时代, 我遇到过一个咒术师。”他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