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霁被柔软的吻细细密密地安抚,惶惧了一下午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一些。
贺崇凛把他抱起来, 他的脚和腿在逃跑的过程中四处擦伤, 脚心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直钻心一样的疼。
现在心理上的害怕散去,身体上的各处伤痛就全都放大开来, 也因此男人把他抱在怀里, 他就这样乖顺地让对方抱着。
在这一刻, 沉溺在这样让他感到心安的温柔气息里。
就是看到外面那些一模一样总也躲不完的长廊, 一种晕眩想吐的感觉袭来。
贺崇凛抬手扣了扣他的脑袋,埋进自己肩窝里。
“别看,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嗯。”岑霁窝在怀里,小声应了声。
贺崇凛抱人来到楼下, 找来钥匙打开将白皙手腕挣出触目惊心红痕的捆绑锁链。
贺明烈看那双手重获自由后就紧紧搂住大哥的脖颈, 心脏一阵酸涩难受。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用恶狠狠的目光去瞪缩在地上的孙鸿运,到底没忍住踢了一脚:“哥,他们这些人怎么处理?”
“警方那边马上会有人过来。”贺崇凛冷漠瞥过去一眼, “剩下的工作交由警方去做就可以。”
“贺、贺总。”孙鸿运一听要把自己交给警方, 顿时慌了, “都是误会,看在我们曾经有过合作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这一回。”
贺崇凛仍用那种极淡的但看得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望着他:“你认为这是误会?”
孙鸿运怂了。
却还是不死心:“贺总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吧?谢森先生不会想要看到这种不友好的局面。”
“是吗?”贺崇凛淡嗤一声, “那正好,让他出局, 别随随便便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孙鸿运脸色一变。
他也是混惯了商圈和上层社会的人,自然听出了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
贺崇凛说出局,那就是真出局,他有这个本事,也向来说到做到。
孙鸿运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贺崇凛会为了个小助理做到这种程度,还以为对方会稍微忌惮一下他背后的势力。
也对,从贺崇凛敢拿木仓指着他的脑袋,一言不发朝他腿上射上一击就知道了。
这就是个人狠话不多一点都不能惹的狠主。
孙鸿运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昨晚为什么要脑子一抽转变迷晕对象。
或许是花园长廊的花香太过浓郁,月光下望着星空独自怅惘的美人太过迷人。
他像第一次在酒席上看到璀璨灯晕下的那道身影一样,再次被迷了眼睛,乱了心智。
可是已经晚了。
他已经预见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醉酒碰了那只手一下就能让人碾断他的双手,孙鸿运不该心存侥幸的。
庄园很快被警方围了过来。
贺崇凛驱车带人去了一家自己的私人医院,岑岑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体内还残留有强劲的迷醉药物,他需要确认这些东西不会对岑岑的身体产生危害和影响。
向芸和岑景耀收到消息,得知儿子安然无恙,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岑景耀帮妻子擦了擦眼泪,夫妻俩连忙坐上贺二少爷的车前往医院。
岑霁努力把被子拉高,换大一号的病号服,用偏长的衣袖和裤筒遮住自己手腕还有脚上腿上的各种伤痕,不想让爸妈看见难受。
然后努力安慰他们:“没事的,爸爸妈妈,他们就是稍微恐吓了我一下,没做什么,而且贺崇……贺总很快就赶来了。”
“那就好。”向芸心里到现在还后怕着,努力憋了憋眼泪,随后从床沿站起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谢谢贺总把岑岑带回来,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贺崇凛微微颔首:“岑助理没事就好,叔叔阿姨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事情,稍微修养几天就能出院。”
夫妻俩又向贺二公子和小少爷道谢:“云翊是个好孩子,一直安慰我们。”
“还有小少爷,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不然我们真的要担心死了。”
贺明烈像做了好人好事得到老师表扬的小朋友,本来因他大哥和失去的初恋而难受酸胀的心缓了一些。
抓了一把头发,面对岑叔叔和向阿姨,倒有点不好意思。
贺云翊则在这一刻心生羞愧,还有一丝烦躁。
如果叔叔阿姨知道自己曾经也对小岑哥做过这种类似于“藏起来”的事情,还会说出自己是个“好孩子”的话吗?
贺云翊极力让自己抛开这样复杂愧疚的思绪,可在瞥见小岑哥从衣袖下不小心露出的触目惊心的红痕,再也没办法掩饰自己的心情。
他都只舍得拿柔软的丝带去绑小岑哥的手,动作温柔小心,怕弄疼他,那些人怎么敢把小岑哥弄成这个样子的啊!
一想到小岑哥被绑着双手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如果不是大哥及时找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贺云翊心脏就揪得厉害,各种阴暗情绪藤蔓一般滋长,让他恨不得砍了那些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