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岑哥从昨晚起就失踪了,警方现在正在调查寻人,贺云翊大脑“嗡”了一声,康复训练下已经能行走自如的脚像是刚失去双腿时踩空一截。
一种难以置信的失去什么一样的恐慌随着血液流淌蔓延至全身。
贺云翊面色惨白:“会、会不会是小岑哥出差或是住在朋友家,忘了跟叔叔阿姨说了?”
“我们也希望是这样,可是——”
向芸声音里终于控制不住地溢出哭腔。
岑景耀连忙揽过妻子,安慰她:“先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打电话给大哥,让大哥帮忙找人,他会有办法的。”贺云翊掏出手机,手过于颤抖,差点让手机掉落。
岑景耀拦住对方:“贺总已经在帮忙找了。”
想到在警局面前见到的男人,岑景耀眉头忧怅地拧在一起。
他已经隐隐猜到前段时间每日来他家送花的人是谁。
正因为如此,岑景耀才更加担忧。
这让他们心存的希望落空。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样矜冷的一个男人步履不会那么匆忙。
贺云翊听说大哥已经在找小岑哥了,心中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嫉妒、酸涩、怅然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气恼等各种情绪交织上心头,在阴暗滋长的角落不断翻涌。
翻涌了一会儿,最后担忧占据上风。
他安抚着小岑哥的父母:“叔叔阿姨不用担心,小岑哥一定会没事的。我大哥很厉害,只要他出马,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贺云翊惯会哄人开心,他长着一张迷惑人的脸庞,撒娇讨喜的话张口就来。
他现在极力用自己这样的本领去哄岑叔叔和向阿姨,陪他们等候,希望这两位初次见面就对自己特别友善的长辈都能不要那么担忧。
这是他这个身体有残缺的废物当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庄园。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在阔大的庄园内部找了一圈,每一个房间都找遍了,就是没能找到岑助理的身影。
贺崇凛站在一间无窗的房间里,望着眼前铺得松软的大床上悬挂着的特殊材质制作的捆绑索链,眸中情绪阴戾。
为庄园服务的人全都被制服了,孙鸿运被用绷带裹着腿,不让血液继续流,以至于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眼下他被这样简单包扎了伤口之后带过来。
贺崇凛问:“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告诉我们?”
孙鸿运第一次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虚力道:“都告诉你了,连地下密室和墙壁暗格的位置都跟您说了,真的一点保留都没有。”
“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找不到岑助理,是不是你把他藏到别的地方了?!”贺明烈又忍不住想上脚去踹,但怕把人踹没了,惹祸上身,便克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我真的没有。”孙鸿运直呼冤枉,他自己心底也奇怪纳闷得很。
他昨晚用来麻痹岑助理的可吸入式药物药效比较强劲,谢森先生不喜欢催情相关的药物,又不希望美人反抗得厉害。
孙鸿运就用这样的方式,一举两得。
他的这幢庄园虽大,但也没大到禁得住这些人搜寻的地步,何况一个体内还残留有麻醉药物的人,大门外一直有人守着,贺崇凛他们又都是从外面进来的,岑助理要是逃到庄园外面,不可能不被发现。
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哥,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没有找过?”贺明烈视线从孙鸿运身上收回,望向自己一脸阴鸷的大哥。
其中一名黑衣保镖开口道:“可是我们连储物柜和床底都搜索过,没有看到人。”
“还有一个地方。”贺崇凛没有在意弟弟跟了过来,而是眸色沉了沉,想到之前一起探索因为自己睡着没能探索完的水晶乐园,岑岑给他讲过的小时候的趣事。
“我躲猫猫总是最后一个被找到,因为我有一个自己的秘密基地。”那双漂亮的眼眸扬起得意的神色,就像他和自己分享他探寻到的玻璃珠里的奇妙世界时,眼尾上扬得生动,流泻出落入浩瀚星辰般的熠熠光彩。
“可以在那里吹风,看星星,就是容易睡着。被爸妈发现会骂我,因为太危险了,所以他们后来把那个地方拆了,在斜顶上装了一扇天窗,这样我就爬不上去了。”
贺崇凛转身,朝楼上走去。
贺明烈不明状况,但长腿一迈,快步跟了过去。
一层一层的楼梯往上走,一条长廊一条长廊地穿梭而过。
最后在这幢庄园最顶部的阁楼前,贺崇凛停住脚步,朝阁楼里一扇不起眼的小窗走去。
外面天色已黑,但因为挂在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能照出阁楼里影影绰绰的形状。
阁楼里堆满了不堪入目的杂物,却因此和小窗一角形成了极佳遮挡视线的隐蔽角落。
可那里还不是适合藏身的地方。
贺崇凛走过去,拉过窗帘。
窗帘收拢的背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缩在那里。
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膝,粉白的脚背不知碰撞到了哪里,划出一道道伤痕。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染上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是试图挣开但徒劳无果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