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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醒地知道,他败了。
  他的脸色变得颓丧,拼尽全力也只能嘶哑地吐出一个“死”字。
  事已至此,现在的他一心求死。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能偿还他对冬歉做过的一切了。
  孰料冬歉听到这个字,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近乎温柔地理了理厉寅额前凌乱的碎发。
  “死,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他的眼底骤然冷却,“死这么轻松的结局,你实在配不上。”
  厉寅睁大眼睛,遍体生寒。
  冬歉唇角的笑容缓缓扩大:“一刀杀了你实在太容易了,如果我想,你现在已经死一万次了。”
  他重重扯住了厉寅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注视着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容无比恶劣:“我会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折磨死你。”
  厉寅的心脏狂跳不止。
  魔鬼.....
  这是魔鬼....
  原来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力感犹如毒药一般,一点点地渗入他的血液。
  这个世界上的施暴者从来不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觉到后悔。
  除非让他们感同身受。
  曾经原主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满心的绝望和痛苦,如今总算一一报应在了厉寅身上。
  .......
  在外人眼里,冬歉确实如他所言,待在厉寅的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他。
  只有厉寅知道,这一切根本不是这样。
  冬歉还是像往日一样,随随便便就能露出让人最不设防的表情,再配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含情眼,没有人质疑他对陛下的爱意。
  实际上,冬歉心情略差一点,就会报复在厉寅身上,化身容嬷嬷,一不顺心就用针扎他,最可怕的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陛下按摩。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三天。
  这夜,厉寅再也忍受不了,趁着冬歉晚上睡着的功夫,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他整个人都被冬歉废掉了,只能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往门口爬去。
  整个过程,他都无比吃力,还没爬一半,浑身就已经大汗淋漓。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从他在床上翻身滚下来的时候,冬歉就已经醒了,并且从始至终在他身后冷漠的注视着他。
  等到厉寅距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时,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打着哈欠,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给人希望,再给人绝望。
  这才是给心灵的极刑。
  冬歉执掌刑罚这么多年,学会了太多太多的手段,如今这些手段,全部应用在了厉寅的身上。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厉寅的表情渐渐变得绝望。
  冬歉蹲在厉寅的面前,眯了眯眼,像逗狗一样撸了撸他的脑袋。
  巨大的耻辱感让厉寅气的浑身发抖。
  可是很快,更令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冬歉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刀子。
  冬歉把玩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子,饶有兴致道:“说起来,当初我为了复仇,不惜到宫中做太监,净了身,仔细想想,真的挺疼的,这滋味,我倒还真想让你尝一尝。”
  厉寅看着削铁如泥的刀子,忽然觉得下身一痛。
  冬歉用刀子拍拍他的脸,恐吓道:“怕了,就乖乖爬回去,嗯?”
  第184章 残疾的小太监
  那天晚上,厉寅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恐惧,他竟真的自降身份,像狗一样原路爬了回去。
  翌日清晨,阳光照在身上,他刚刚醒来,就看见冬歉坐在他的床头的,对他笑眯眯道:“早安。”
  那一刻,厉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梗了一下,看见冬歉的每一眼都能让他想起那份刻骨铭心的屈辱。
  可是现在的他就犹如一摊死肉一般,根本拿冬歉没有办法。
  他只能让冬歉在自己的寝殿中肆意妄为。
  自从他继承皇位以来,就从未有过这样憋屈的时刻。
  一直以来,他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看谁不顺眼,抬抬手,让那个人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
  他是一国之君,他拥有着滔天的权势。
  或者是因为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惯了,他从不把他人的性命当回事。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上天眷顾着的存在,从小就有着过人的天赋,颇受父皇赏识,对于其他皇子而言十分困难的经史典籍,国政策论,他过目不忘,一点就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格外信奉天地鬼神。
  可是现在,这份天赋似乎渐渐被收走。
  仅仅只是冬歉这样的人,就可以在他的面前作威作福,而自己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捏着自己的一切。
  现在的他,只是抬起手臂都难如登天,这是曾经的他从未想过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冬歉这么会演。
  在外人面前,他表现的对自己情深似海,可是当殿中没有其他宫人时,他心情好就放他一马,将他晾在一边,心情不好就会将怒火尽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厉寅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稍有不顺心就对自己身边的人非打即骂,但奈何他是天子,所有人都只能对他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