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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历史 > 春闺秘录:厂公太撩人 > 第147节
  前世所经历的事情,她无法对大人说出来,羡初陪伴了她几十年,这种情分,她无法忘记。
  可是这种情分,却不会有人知道,以后更不可能有了。
  她太难过了,说不出的难过,大人,可能知道?
  汪印静默片刻,他没有想到叶绥会说这话。如同封伯之于本座?
  封伯是最衷心的老仆,也是最可靠的下属,更是最亲密的家人。
  封伯陪伴了他几十年,所有的,不仅仅是主仆情分,而是人生里极为重要的人。
  那个妇人,对小姑娘来说,便是这样的存在吗?
  是了,本座知道的,小姑娘说重情之人,难怪,小姑娘会如此伤心。
  下一刻,汪印便淡淡道:“既如此,更要好好歇息了,睡吧。”
  这么重要的人,这么深厚的情分,如今这个妇人死了,只有养精蓄锐,才会有精力图谋后事,才能对得起这些情分。
  叶绥瞬即便明了,低首轻道:“大人,我知道了。”
  羡初是怎么死的,她断不会忘记!
  第276章 图谋
  暇日斋内,汪印背靠着雕花紫檀椅,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脸上神情极淡,周身散发着寒意。
  良久,他淡淡道:“崔氏如此……到底是崔氏不将小姑娘放在眼内呢?还是卢家不将本座放在眼内?”
  之前赵三娘来禀,将与羡初有关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了,包括叶绥下令调查、追寻到卢家等事,其中说得最详细的,当然是在芝云巷发生的一切。
  直到此时,汪印才知道,叶绥曾与崔氏有过那样的争执对峙,甚至连缇事厂都抬了出来。
  最后结果,当然明了。小姑娘抬回了一具尸体,还哭得那么伤心。
  呵,卢家,崔氏!
  侍立在他身边的封伯想了想,便回道:“主子,老奴觉着,这崔氏怕是欺夫人年纪小吧。”
  崔氏卢氏大房的嫡枝长媳,或许傲慢孤高,却绝不蠢钝鲁莽。然而,崔氏与夫人在芝云巷的争执,怎么看都不像世家大族夫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封伯猜测,可能夫人去到芝云巷的时机太微妙,崔氏正气在心头,一时火遮眼,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可能刚开始,崔氏觉得,一个一个外室算不得什,还是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外室,压根就不当是一回事。
  封伯微微弯腰,继续道:“然而,夫人已经说了缇事厂,最后崔氏还打杀了那妇人,老奴觉着,这殊不寻常。”
  夫人,是主子的夫人,是缇事厂督主夫人,背后便是缇事厂与主子了。
  崔氏是卢家的大夫人,能不知道缇事厂的威严,能不清楚清楚主子的权柄?
  崔氏这么做,是一内宅妇人之举,还是代表着卢氏大族某种态度?
  作为前缇事厂成员、跟随了汪印大半辈子的老仆,汪印当然会以最阴谋最险恶的心来猜测崔氏的举动。
  主子既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中想必也是有所断定筹谋的吧?
  汪印止住了轻点的动作,神色越发冷淡,道:“是啊,先是欺她年纪小,再来不将她放在眼内……说到底,还是不将本座放在眼内。”
  他将小姑娘娶回府中,不舍得她受到半丝委屈,哪想到,之前出了熙平公主欺侮之事,现在又有了崔氏压迫一事。
  听赵三娘说,小姑娘对那崔氏好意请之求之,将缇事厂都搬了出来,崔氏都没有放过那妇人,最后还虚晃着,故意将那妇人置于死地。
  大族夫人不容外室,刻意为难外室的人不少,像崔氏这样狠毒打杀的,却是极少。
  汪印忍不住想,崔氏令护院当着小姑娘的面将人杀死,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是着实怨恨这外室呢?还是想令小姑娘不如愿?还是……对本座或缇事厂的挑战?
  在汪印看来,崔氏此举,无异于撩虎须,崔氏这么做的底气来自哪里?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
  这些世家大族有百年积累,自持出身高贵底蕴深厚,眼高于顶,的确可以不将小姑娘放在眼内,也的确可以不把本座放在眼内。
  下一刻,汪印淡淡笑了笑,周身冷淡寒气忽而消融:“自本座执掌缇事厂以来,还不曾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行事呢……这倒有些意思。”
  这些世家号称百年,荣之又荣。可是,他们忘记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世上,哪里有世家会长荣不衰?
  他们还忘记了,小姑娘乃本座的夫人,本座……乃缇事厂督主!
  无妨,本座会令这些世家永远都不敢忘记的!
  在卢家,崔氏同样将芝云巷事情向相公卢璜说了出来,卢璜听罢,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心情惊怒交加。
  “你,你怎如此鲁莽!这事得罪的是缇事厂和汪督主,这是为家中招致祸害的事情,你……你竟然……”卢璜大声说道,目光狠狠地剜了崔氏一眼。
  崔氏去芝云巷找他外室玉娘麻烦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不然先前也不会将玉娘的卖身契给了崔氏。
  一个已被他厌弃的外室,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交给崔氏来处置正好,省得还有手尾麻烦。
  不曾想,崔氏将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玉娘这个人,死了便死了,这完全没有什么所谓,可是怎么会牵扯到督主夫人呢?
  惹到缇事厂,都会有天大的麻烦!
  卢璜在礼部属下祠部司任郎中一职,虽则这官职是承家族庇荫而得到,但这却不是个虚职闲职,而是有实实在在权力和好处的。
  祠部司掌享祭、庙讳、卜筮、僧尼等事,涉及朝政许多方面,与朝中各官衙都多有往来。
  作为祠部郎中,卢璜当然清楚缇事厂和汪印在朝中的威势,他和朝中其他官员一样,在面对汪印的时候,会恭谨地敬称一声“汪督主”。
  然而,和朝中其他官员不一样的是,他面对汪印,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无他,因为他是范阳卢氏预定的下任族长,还取了清河崔氏的嫡女为妻。
  百年世家的出身,让他多了一点傲气;结合卢氏和崔氏两大世家之力,也让他多了一丝强横。
  面对汪印的时候,他并不震颤,却也不愿意无端招惹,更不用说是为了区区一个外室这样的小事!
  崔氏虽然善妒,却素来识大体,办事很可靠,怎么这次会如此糊涂?!
  糊涂,太糊涂了!
  听到卢璜的责骂,崔氏的脸色变了变,随即作出了一副贤惠的样子,说道:“先前妾身听老爷说缇事厂势重,一直压着我们这些世家望族,妾身这不是心中不忿吗?正好族中有意对付汪印,这正好有个由头……”
  “住口!”卢璜脸色大变,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阻止了崔氏的话语。
  第277章 肇祸
  卢璜冷冷盯着崔氏,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话语,你给我烂在心里,断不能说出来!”
  缇事厂现在如日中天,是国朝的庞然大物,背后更是有皇上的恩宠支持,卢氏图谋对付缇事厂汪印,这样的事情,就算在心里想一想,卢璜自己都心惊胆战,怎么能说出来?
  幸好现在是在家中,若是在外面,若是被缇骑听了去……
  卢璜不敢想象,接下来卢家会遭受到什么事情。
  崔氏这么说,当真是愚蠢短视!
  这会儿,卢璜无比后悔让崔氏去处理外室的事情,更加后悔将族中的打算向崔氏透露过。
  他原本想着,崔氏是他的妻子,族中种种打算,将来同样要联合崔氏的,有意无意表示了不满缇事厂的意思,以便让那个崔氏心里有所准备。
  可是,现在崔氏干的是什么事情?
  就算现在有人暗中四出奔走,谋算将诸世家联起来合共抗汪印,但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族中尚处于观望阶段,事情还没有确凿定下来。
  就算定下来了,卢璜也不愿意卢氏出这个头。枪打出头鸟,缇事厂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他的妻子竟然招惹了缇事厂的人,还是督主夫人!
  死一个玉娘事小,崔氏让督主夫人受了委屈才是事大。
  传闻汪印对她的妻子十分宠爱,不然也不会以宦官之身求娶了。汪印这个人睚眦必报,妻子受了委屈,怎么可能没有表示?
  缇事厂报复的怒火……卢璜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这一下,崔氏已充分意识到相公是真怒了,也想到自己在芝云巷之举欠妥了,不由得着急地说道:“相公,妾身只是想为相公分忧解难而已,不想好心办了坏事……这可如何是好?”
  卢璜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惊怒压下去,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我立刻修书给父亲,这段时日,我会令族中子弟警觉谨慎,且看看吧。”
  卢氏的根基在范阳,卢璜之父卢鼎甲是卢氏族长,当然坐镇在范阳,如今京兆的卢氏,只是卢璜等族中子弟的集居之地罢了。
  卢璜在说完这些话后,便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将芝云巷的事情具情告之,令仆从飞快送往了范阳。
  只是,卢璜尚未等到父亲的回音,京兆的卢氏子弟便出事了。
  仔细说来,在京兆出仕为官、求学游历的子弟甚是不少,在京兆权贵圈子中颇有一席之地。
  毕竟,范阳卢氏的子弟,谁都会给三分面子。
  这三分面子,可以让卢氏子弟在京兆走得顺当,却不能让他们在京兆横着走。
  毕竟,京兆权贵满地走,论权势论出身论能力,比卢氏子弟优秀的大有人在。
  这几日,卢璜过得很糟心,还向主官告了几天假,皆因要忙于处理卢氏子弟的种种事情,连歇息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了。
  就好像被预先安排好一样,在京兆的卢氏子弟纷纷闹出了许多事情,而且闹事都是族中重点培养的那几个年轻人。
  这些事情,譬如富有才学的堂侄卢慎为了抢花魁而当中大打出手,当众出了丑,令得卢氏颜面大失;
  譬如掌管京兆庶务的堂弟卢珙与佃农起冲突,令得佃农流血受伤,若非卢家力施手段压下去,说不定会闹进京兆府;
  还譬如……
  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全部都是丑闻,若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为卢家招致灾祸,是以卢璜不敢掉以轻心,尽可能亲自去处理。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没能完全平息,看形势还有密集出现的趋势,这令他感到焦头烂额,还有一种深深的不祥预感。
  无端端的,族中子弟突然闹出了这么多事,这绝非寻常。——他知道,这是汪督主开始行动了。
  难道真是因为一个扬州瘦马的死,汪督主会起怒火、对付卢家?这个可能,卢横先前就有所猜测了,现在便已经作实了。
  这会儿,卢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头始终笼罩着阴云。
  一旁的崔氏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爷,庄户佃农那里已经压下去了,您已经仔细敲打过族中子弟了,以后他们自当警觉了。”
  短短几日,族中子弟便出现了这么多事,崔氏的心也惊跳不已。
  这是她在芝云巷惹出来的祸,幸好这些祸都能及时消去,不至为卢家带来大麻烦,不然她会更加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