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不兴哭哭啼啼那套,所有的不舍和祝福都云淡风轻地融在酒杯里,高考前夕,颜正诚约边赢他们一起吃晚饭,边赢要带云边,云边找了个借口没去,好让他们兄弟三人说话自在点。
第一次谈恋爱,云边其实挺黏边赢的,如果可以,她巴不得可以一周七天一天24小时跟他待在一起,不过她时时刻刻不忘提醒自己,要给边赢空间,不做一个整个世界围着爱情转的无趣女孩。
互相喜欢不难,少年的心动总是来得毫无缘由,但是久处不厌需要用心经营,否则再浓烈的感情,也迟早会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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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一结束,高二年段的学生成为学校里年纪最大的一批,学校、老师、家长如临大敌,三方施压,旋紧了学生们的发条,返校第一天,班里氛围空前紧张,一个个坐在位置上奋笔疾书,自习课不用纪律委员吼破嗓子,下课鲜少有人离开座位,走廊上一片萧条寂静。
云边指定了新的计划。
比如每天晚上的电话时间缩短到十分钟,放假期间缩短到二十分钟。
比如她每天要给边赢布置额外的任务。
她每次想到一高三不能和他坐在一起就很暴躁。
高三会根据高二的期末成绩和平时的月考成绩进行综合评估,然后按照评估分班。
她一方面想拉边赢,一方面又清楚以边赢的学习成绩,短时间提升到全校前五十名、进尖子班是天方夜谭。
临近期末,严律宣布一个好消息:“从我们这届开始,尖子班改为走班制度,简单来说就是每一次月考过后,都会进行重新评估,当次成绩占80%的比重,之前的三次月考成绩平均分占20%的比重,能者居上,被赶超的人则会被淘汰到平行班。”
云边顿时重燃希望。
期末考结束,她发挥得相当出色,拿下有史以来第一次全校第一,毫无疑问成为来年尖子班的一员。
边赢也有显著进步,班级第7,全校92,虽然暂时无缘尖子班,不过以他的进步速度,迟早能跻身其中。
“迟早”是一个充满了光明的词语,它让人觉得未来可期。
暑假一开始,旅游回来的颜正诚自觉重拾课本,接过了边赢的冲刺辅助任务。
而云边还得学游泳,被云笑白一顿念:“跟你说了早点学,你不听,现在都高三了还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云边不敢吭声,躺平任骂。
跟教练学游泳是正儿八经学,跟边赢当老师的时候截然不同,跟边赢学游泳,那完全是打着学游泳的幌子打情骂俏。
暑假象征性放了一个礼拜,云边赶死赶活勉强在这七天里学会了游泳并通过考试,终于了了一桩心事。
随后,高三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早自习提前半小时开始,强制上晚自习,双休变单休。
开学第一天,云边非常不适应,不是适应不了学习强度,也不是适应不了新班主任新同学,而是适应不了边赢不在身后。
“你快点考进我们班好不好?”晚上电话时间,云边闷闷不乐地催促边赢。
“好,我很快就来找你。”
云边说:“你不在,我一直在想你。”
边赢好学,也聪明,而且还有颜正诚这个考入顶尖学府的学霸做他的神助攻,反正颜正诚考完试闲来无事,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边赢的成绩稳步上升,不过找生父一事,却迟迟没有取得进展。
七月底,另一件好消息传来。
云笑白怀孕了。
消息是她亲自告诉边赢的,之前边赢跟她约定好,叫她有好消息了要告诉他。
乍一得到消息,不可否认,边赢有一点失落,曾属于他的那个位置空置数月,即将迎来新的主人,会有另一个人叫边闻爸爸,成为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但更多的是开心,爸爸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想必这个孩子能够带去很多的慰藉,希望能够弥补一二因为他的存在而带给爸爸的伤害。
云笑白一经确认,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她还把他当自己人,没有等三个月稳定了才说。
彼时还是上课时间,边赢甚至比云边都先知道。
边赢跟云边说的时候,云边都不肯相信:“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等你放学回家你妈就会告诉你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边赢和颜正诚还有哈巴一起约宵夜,云边知道他多少有点难过,如果她跟着一起,他肯定会顾忌她的感受,不会表现任何负面情绪,所以她没跟着一起,让他好好发泄。
边赢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给云边打电话,从他开口第一句“云小边”,云边就听出他有点醉意,因为他语速略慢,而且他平时除了开她玩笑,一般很少叫她云小边。
云边没提孩子相关,她想活跃气氛,故作严肃:“你找云小边干什么,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边赢也配合着跟她演幼稚的情景剧:“云小边是我老婆,麻烦你让我老婆接电话。”
男女生谈恋爱的时候称呼对方为老公老婆不是稀罕事,云边从前听别人叫只觉得肉麻和老土,但从边赢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把,痒得难以言喻。
她口是心非道:“可她说她不是你老婆。”
“是我的,迟早是我的。”
边赢喝醉以后轴轴的,不若平时高冷,显得特别可爱,仔细听还有点若有若无的撒娇和耍赖,这让她感觉到自己被信任、被依赖。
云边丢掉矜持,特别不害臊地嘱咐他:“那你记得早点啊。”
“云小边,你是不是仗着我喝多了为所欲为?”边赢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只是喝得有点多,但是没有断片,你今天说了什么,我明天醒来还是记得的。”
第78章
尖子班的生活压抑而枯燥, 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老师和班干部管辖的集体,别的班有这样那样的规矩,但三(1)班被给予了高度的自由权。
学校规定高三六点半前到校, 各班则按照班主任的野心和严厉程度,将到校时间提前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1班是唯一一个没要求提前的, 不过每天早上,1班的灯亮得并不比别的班晚。
最严格的当属10班, 他们班主任本来就要求六点到校,是规定到校时间最早的三个班之一,结果月考成绩出来, 班主任不满意,大手一挥直接改成五点半到校,整个班怨声载道。
很不巧, 边赢就是高三(10)班的学生。
自他们班主任颁发新令律以来, 他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退步不少。
边赢自己倒是没什么怨言,反正他从来没打算轻轻松松度过高三,现在的拼命,也不过是在偿还从前的荒废。
但云边看他们班主任很不爽,每次一见到人家, 她的眼睛就会发射仇恨的光芒。
某天放学,他们班主任的车胎被扎破, 气得她在车库破口大骂。
边赢的首席怀疑对象就是云边。
“不是我!”云边喊冤, “我才没那么无聊。”
这不足以彻底打消边赢的疑虑。
“学校有监控的, 我才没蠢到送人头。”
边赢说:“监控刚好坏了。”
今天一大早,他们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进行了痛心疾首的演讲,劝犯案同学尽早投案自首, 承诺坦白从宽。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她把犯罪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了自己班里,除了高三(10)班的学生,她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这么恨她。
云边扯扯嘴角:“早说啊,我就去了。”
她对边赢他们班主任算不上真的那么讨厌,毕竟人家自己也每天五点半就过来学校陪着学生了,风雨无阻,是个非常敬业的老师。
但云边看着边赢日渐消瘦,免不了要心疼,他们老师的教育理念太不人性化,连最基本的休息时间都不能保证,伤身体不说,学生的学习效率也跟不上。
云边的学习态度是宁可多睡一小时,来换取更好的学习状态。
她把自己餐盘里的番茄炒蛋的大块鸡蛋都夹给了边赢,给他补身体:“你快点考来我们班,早点摆脱她的折磨。”
边赢的进步神速,前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列为全校65名。
边赢把鸡蛋给她夹回去:“你自己吃。”
云边再夹给他。
两个人推来推去,哈巴受不了,把餐盘往前一递:“不要给我。”
高三换班以后,云边和边赢不再是前后桌,相处时间一下子少得可怜,自然不愿意放中饭和晚饭这仅剩的机会,但是两个人天天一起吃饭又太过招摇,所以哈巴和周宜楠是必不可少的幌子,四人全部不同班,但是形成了固定的饭友关系。
边赢给哈巴夹了两块大大的番茄,象征性表达了一视同仁:“多吃蔬菜有利身体健康。”
哈巴:“……”
云边被逗乐,咯咯直笑,眼见边赢还想把鸡蛋还给她,她一把捂住餐盘,随口编了个理由:“别给我,我减肥。”
边赢马上就变凶了:“你敢。”
周宜楠也帮腔:“云边你这么瘦还减肥,你让我这种胖子怎么活?”
进入高三以后,周宜楠家里怕她营养跟不上,给她准备了各种补品,家里的伙食夜宵更是每天变着法子换新花样,导致周宜楠本就微胖的身材又膨胀不少。
哈巴平日里跟周宜楠大大咧咧惯了,这会就顺嘴侃周宜楠:“哇你还知道呢,人家这么瘦这么漂亮了还精益求精减肥,你再看看你,都快人家两个大了,你还吃得下!佩服佩服。”
周宜楠尴尬地笑了一下,本来读了一上午书,用脑过度连带着肚子也饿得呱呱叫,被哈巴这么一说,她看着满盘的菜肴,突然胃口全无。
*
八月的月考,边赢的全校排名到了全校56名,距离尖子班的标准已经非常接近。
晚上电话汤时间,边赢说:“我争取下个月就来一班陪你。”
云边都睡了一觉了,被他问她“睡没”的微信吵醒,回复说“没睡”,然后边赢才打了电话进来。
这会已经是晚上一点,早上五点半到校的话,他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只剩下四个小时睡眠时间。
电话才刚开始,但云边喊了停:“先不说了,你快点睡觉。”
“陪我会。”边赢的声音透着疲倦和困乏。
“我不挂。”云边说,“你快睡。”
“嗯。”
边赢那头很快就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云边静静听着,没舍得挂断电话,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跟他一块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傍晚上完最后一节课,高三全体学生终于迎来短暂的放松。
云边还是进入高三以来第一次回锦城,边赢陪着一起,高铁上俩人各自摊开一套试卷开始做,云边扭头看到边赢缩水一圈的脸,按下他的笔,抱过他的脑袋搁到自己肩上:“你睡一会。”
“心疼我啊?”边赢手臂将她环过,脸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下下个月,或者下下下个月,再考来a班陪我吧。”云边特别认真,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加了句诗,“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