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她今天穿得多了。
她“哼”了一声,故意装作不懂,跟他唱反调:“上次是你自己说我泳衣太暴露了的,现在又不满意了,挑三拣四,要求真多。”
“上次谁看今天谁看?”边赢无语,“服了真是。”
云边憋笑,继续一本正经地装傻:“哦,那我明天应该穿什么?”
边赢跳下泳池,回过头把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薅到后面,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穿羽绒服。”
云边:“……”
他冲她招招手:“下来。”
这里不是台阶处,得跳下去,云边在池边坐下来,先把脚浸了下去。
她再试着让小腿慢慢趁下去:“冷。”
“下来就不冷了。”边赢催促,“快点,晚上还得去喝喜酒,没多少时间。”
就算是盛夏她都嫌常温水有点冷,更别说这会才四月,云边没那个勇气,来来回回试探半天才浸到膝盖,她抬起眼眸看边赢,还是那句话:“冷。”
“下来就不冷了。”
两句对话来来回回说了几遍,云边并拢手掌,舀了一抔水,往自己身上浇,打算让自己循序渐进适应那个温度。
边赢没了耐心,在她的惊呼声里一把把她拉下了水。
云边冻得想骂娘,尤其是上身,她站直,气急败坏地打他肩膀:“你干什么!我明天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威胁谁呢。”边赢摁住她的肩膀让她上身也浸下去,“我又没收你学费。”
云边敌不过她的力气,凉凉的池水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冻得发颤,只剩嘴巴还能反抗:“我让不抽利群教我,你技术不行。”
边赢让她气到笑,低头堵住她扫兴的嘴。
她终于不吵了,也渐渐适应了水温,身体渐渐软化下来,但是忍住没给他回应,还把嘴唇闭紧,不放他进去。
他熟门熟路把她下巴往下掰,舌尖顺着微启的缝隙抵了进去。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水波被太阳照得波光粼粼,环绕着泳池里拥吻的少男好女,温柔地荡漾。
边赢良久才松开她,揉着她鲜艳欲滴的嘴唇,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别去祸害别人,人家是要冲击奥运冠军的料,别让你早早气死,你罪过就大了。”
“想教我就直说。”云边嘟囔。
“我就不。”他用最横的语气承认。
边老师的教学进度喜人,云边还是上周的状态,怕水,不会换气,尝试换气的时候在水里呛了一口水,坐在池边涕泪惧下地咳了半天,眼睛都红了,彻底气馁:“我不想学了。”
边赢拿她没辙,下不了狠手把她直接摁下水:“怎么会有你这么废柴的人?”
云边学习能力很强,但运动细胞不行,小时候学骑自行车就历尽波折,把外公一个乐天派气到当街破口大骂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本事。
她印象中,除了她亲爹,也就她了。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废柴这个称呼,她抬脚就踢水过去。
边赢防不胜防,让她溅了满脸的水,反应过来以后,当即进行反击。
颜正诚在楼上开着窗,楼下的嬉闹声就没怎么断过,房子和泳池中间隔了几颗高大的桂花树,把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课间休息,他下楼,去往游泳池方向。
云边坐在泳池边,边赢在水里,她腿伸直,脚抵在他胸膛上,不知道边赢说了句什么,云边一脚踢在他肩上,被他笑着抓住小腿,然后靠近过去。
云边力气敌不过他,被迫曲起膝盖。
注意到颜正诚过来,边赢松开云边,望过来:“上完了?”
“没,妈的,还有两节。”走到合适的距离,颜正诚向他扔了个东西。
边赢下意识扬手接住。
一个冈本避孕套。
边赢:“……”
云边:“……”
颜正诚舒舒服服在躺椅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养神:“以防你们有不时之需,不用谢。”
边赢:“……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当拉拉队?”
颜正诚举手投降:“好,我走,给你们腾地方。”
颜正诚走后,泳池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云边猜到这是什么了,但她只在超市看到过外包装,但里面是怎么样还真不知道,以防万一,她跟边赢确认:“这是什么?”
边赢把东西往泳池边上一搁,没好气:“云边,你不装纯能死吗?”
云边:“……”
老天鹅,她在她男朋友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是什么让她风评被害!
是!什!么!
第75章
云边觉得女孩子比较懂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更没什么值得羞耻。
性不是男生的专利,女生同样可以好奇、憧憬、享受。
但她也不能随便背锅吧,是真的不太确定才问的, 本来就没见过里面长什么样嘛!
哄人这种事边赢从前只有被哄的份,头一回跟云边妥协说要背课文的时候还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设,现在越来越顺手了, 别说心理负担了,他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因为他现在知道自己能把她哄好, 而那个哄的过程里面,要说的话、做的事,在平日里都显得肉麻或过分腻歪, 这个时候却是名正言顺。
云边甩了一小会脸色,不理他也不肯让他碰。
不过如果他非要抱她,她也不会反抗得太厉害, 象征性地挣几下, 就乖乖窝在他怀里了。
“我说错话了是不是?”他好笑道,“云小边同学用得着装纯吗,她明明是真纯,纯甄牛奶每年都得按时给她打专利费。”
云边又好气又好笑,听到这里一下没忍住, 笑了出来。
边赢听到她在自己怀里笑了一声,但很短促, 马上就憋回去了, 他摸她后脑勺, 趁热打铁:“是我高估了女朋友知识渊博的程度,以后一定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这回云边彻底破功, 憋都憋不住的那种,心不甘情不愿地笑完,她愤愤然强调:“我本来就不知道,确认一下还要被你说。”
蛮好哄的。
“好,我的错。”
等边赢一通亲亲抱抱说好话彻底把云边哄高兴了,她挣开他,把他丢在一旁的冈本捡了起来,好奇地隔着包装袋捏了几下,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把它给拆了,一探究竟。
非常有求知欲的一个人。
边赢:“……”
“这什么,咦,怎么这么油。”云边嫌油腻,没肯用手直接接触,隔着包装袋往里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真诚地抬头问边赢,“要怎么用?”
她用最天真懵懂的语气,问他最隐秘放浪的问题,强烈的反差形成一种不自觉的勾人,以轻描淡写的姿态挑断他心底那根弦。
边赢就连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云边还是能够从他的眼神和散发的气场里,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非常过火的问题。
她瑟缩一下,心下不安,怂怂地试图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
边赢从她手里拿过避孕套,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然后三下五除二套到她中指上,模拟用法,解答了她的疑惑。
“这么用。”他语气淡淡的,但云边听得头皮发麻,“下次再问这种问题,我就当是对我的邀请了。”
云边甚至都不敢看他,慌不择路把手上东西摘下来扔开,本来还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你自己说以后言传身教”,临近出口,她又紧急咽回去了。
言传身教,除了言传还有身教,没毛病。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俩人前后出发喜宴,路上边赢接到了补完课在垃圾桶看到残骸的颜正诚的电话:“草,你还真用掉了?就在泳池里???”
边赢说:“云边好奇避孕套长什么样,就打开看了下。”
“云边好奇?边不输,你别让我瞧不起你。”云边平日里把清纯形象塑造得过于深入人心,所以颜正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男人做事敢作敢当点行吗,再说你就算编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边赢:“……”
怪不得她这么乐衷于伪装,合着还有这种好处,干什么坏事别人都不会想到她头上。
*
边阅和边闻两兄弟答应过边爷爷,考虑到边奶奶的接受程度,在她在世期间,不能公布边赢的身世。
所以边赢没和边闻他们一起坐,而是和边阅坐在一块,旁人只当他是又和边闻闹了矛盾。
酒宴尚未开席,大家都在串场子聊天,他们这里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一些亲戚和边家生意场上的那些叔伯:
“阿赢,怎么坐在这里啊?”
“你别跟你爸犟脾气,对你没什么好处,到时候都便宜了后妈和便宜阿妹。”
“男孩子能屈能伸,该服软的时候就和爸爸服个软,亲生父子能有什么隔夜仇,他心里肯定是向着你的,等到你后妈也生个孩子,你再想献殷勤,可就难了!”
边赢一味地笑,偶尔敷衍地点两下头,他许久未见边闻,隔着几桌人遥遥看过去,只能看到边闻被遮挡了大半的侧脸,边闻的气色还是不大好,瘦且憔悴,话也不爱说,旁人与他寒暄,基本都靠云笑白帮忙应付。
云边则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各个角度地玩自拍,有心灵感应似的,她抬眸,隔着人群跟他对视。
他乱糟糟的心像被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着,她出现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带给他力量。
边阅慈爱地搂过他的肩膀,打断他的思绪:“阿赢是孝顺,怕我孤单特意坐过来陪陪我。”
“这么孝顺呀?”亲戚感慨着抖抖烟灰,一根烟到了头,他随手扔在地上踩灭,“大伯是要陪的,哥哥走了,阿赢以后等于是有两个爸爸了。”
“是啊。”边阅话里有话,“阿赢以后就是我的儿子,我以后都要靠他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最痛的经历,亲戚只当边阅是丧子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侄子身上,陪着安慰了好一会。
待身边一清净,边赢甩甩肩膀,挥开了边阅的手。
边阅也自觉把手放下来,他知道边赢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他,不过至少边赢肯在旁人面前给他面子,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要是边赢跟他玩父慈子孝这一套,他才是真的要怀疑一下这小子的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