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三天三夜过去,他已经把大致程序都梳理了一遍,并且锁定了伯纳德专门开发的“用于开发的程序”的大致位置,剩下来就是水磨功夫,一点点琢磨,找到症结所在了。
乔妈妈无语地拍了拍安东的肩膀,说:“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换了我在你的位置上,我自己估计也是要发疯的……”
罗素赶紧冲乔妈妈使眼色,心想这话可不能越说越歪吧!
“……但还是像我以前说的那样,不要把重担全部都扛在你自己身上!你还有我们,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
安东反手拍拍乔妈妈的手背,终于笑得欢畅:“是,乔妈妈,我明白了!”
他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林爸爸和星威旗下的游戏开发公司,双方都已经安排了专人帮忙,但是最熟悉“绿茵人生”的只有安东,他不可避免地要多付出一些。
乔妈妈依旧把脸板着,说:“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有空了就出去走走,或者去俱乐部一趟,亲眼看看你的球队。”
俱乐部ceo马丁对此持不同意见:“安东最好不要随意离开梅斯伍德社区,毕竟外界之前对那一通公告的反应很激烈。我就怕……就怕他遇上一些偏激的人。”
世上有平和的“佛系”球迷,也就有激进的“极端”球迷。前两天就真的有“极端”的桑德兰球迷在口袋里揣着大石块,溜进梅斯伍德路,要砸安东他们家的窗户,被邻居们发现,报警让警察叔叔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去了。
这是个例,但是马丁对此还是心有余悸。
“等我们夺冠!”罗素拍着胸脯,“等我们夺冠,他们就把这些事儿全都给忘掉了。但是在那之前,安东你最好不要轻易出门。”
可是,却有安东不得不出门的时候。
桑德兰俱乐部的一名“最佳球迷”称号获得者,纳尔森·霍顿老先生,于日前过世。他的家人致电桑德兰俱乐部,希望安东可以出席他的葬礼。
安东没有多考虑,直接答应了。但马丁和罗素都不放心,于是桑德兰的高层和整个教练组就都陪安东一起去。大家都穿着黑色的礼服,看上去乌压压的一片,将霍顿老先生的亲属吓了一跳。
老先生的葬礼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葬礼,在桑德兰大教堂的一座小礼拜堂中举行。就像老人家事先安排的那样,霍顿病逝后家人为他换上了桑德兰的球衣,球衣外是深色的礼服,礼服胸口别着那枚小小的“最佳球迷”的勋章。
安东代表整个教练组送上一束鲜花,暗暗祷祝,老先生在天有灵,可以继续欣赏足球,享受足球。
老人家得享高寿,儿孙满堂,了无遗憾。但是据他的家人说,老人家在临终之前说不出话,但始终用手指着病榻一旁放着的一叠报纸。
当时全家人都不解其意,后来还是一个重孙灵光一现,问:“太爷爷,您是不是想让我们在桑德兰夺冠之后,把夺冠的报纸拿来给您看?”
老人家眼中顿时有光,用尽力气点了点头。
安东听说了这个,双眼也有些发热,点着头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拿下下一场——”
罗素此刻站在安东身后,正将牙磨得格格直响,下一场比赛将由他指挥,他一定不能辜负安东,不能辜负那么多人的期望——尽管下一场平局就可以夺冠,可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一定要取胜。
等到葬礼结束,桑德兰一行人坐在小礼拜堂中休息。
这时霍顿的重孙,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走上来问安东:“主教练先生,我可以问一问您,您是真的打算离开桑德兰了吗?”
安东摇摇头:“目前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可是我的家人遇上了一些问题,是我必须要帮助他解决的。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哪一方都不想舍弃。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因为不得已的理由,必须离开桑德兰,你会因此而责怪我吗?”
小小少年歪着头想了半天,摇着头说:“不会,但我会记住你。”
百年足球俱乐部,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个人都有离开的那一天。可若是能为热爱这个俱乐部的人牢牢记住,那至少证明他留在这里的这段时光没有虚度,是有意义与价值的。
安东就因为这一句话,愣着神在小礼拜堂里多坐了一会儿。桑德兰教练组的其他人先赶着离开了,只有马丁一个人陪着他。
这时教堂里的圣歌奏了起来。
马丁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对安东说:“牧师说,今天会主持一场为桑德兰足球俱乐部而举行的祈祷。不过外面有很多人,要不要我送你先回去。”
安东闻言却站起身,对马丁说:“走,我们看一看去。”他自顾自走出小礼拜堂,外面就是大教堂里日常进行弥撒的场所。马丁赶紧跟上去。
这时教堂里已经聚了很多人,很多人都穿着桑德兰的球衣,红白的箭条衫,胸口绣着桑德兰的双狮队徽。
很明显,来祷告的都是桑德兰的球迷。
马丁很担心安东被人认出来,直到看见安东安安稳稳地最后一排入座了,他一颗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时圣歌将将奏完,牧师轻轻敲了敲话筒,教堂里立即安静下来。讲坛上的牧师开了口:
“各位,我们因共同的信仰而相聚在此,将祷告带到主的面前。请让我们一起,为桑德兰足球俱乐部和我们的城市祈祷。”
“感谢上帝,让我们理解足球对这座城市的意义。”
“感谢上帝,让足球把我们大家团结在一起。”
“感谢上帝,在我们的球队胜利时,让我们享受收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