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秦氏和临昌侯夫人慌忙上来搀扶。
秦氏红着眼睛:“母亲,大姐儿,快不行了!”
程母脚下一个趔趄,青姐儿慌忙撑着程母进了房门,程羽琳毫无生气的躺在炕上,看见程母来,挣着要起身,程母赶过去按下,坐在炕边:“你歇歇罢!”
程羽琳拉着程母的手:“祖母,孙女不孝,大晚上劳动你,我时候不多了,孙女有一事相求!”
程母强笑道:“好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才有了哥儿,会好好的,啊?”
“祖母,我放心不下哥儿,他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祖母,你让青姐儿帮我照顾哥儿,可好?”
青姐儿一脸震惊,为何扯到自己头上!
心里又怒又委屈:就因为母亲没了,个个欺负她。
他们家世子公然算计她,好不容易躲过。程羽琳,竟然想让他做妾,填房也是妾,休想!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青姐儿定定的看着程母,眼睛里满是拒绝。
程母也皱眉道:“大丫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
青姐儿的婚事得她父亲做主,我也没有办法的!”
程羽琳边喘边看着青姐儿说道:“青妹妹,你可愿意?我让人去宫里请旨?”
青姐儿抬了抬眉毛,这是要以势压人?
抬眼拒绝:“表姐既然让我照看侄儿,我必定会时时派人来接他回府,其他的表姐不用再想,我是不愿意的。”
程羽琳又看着程母道:“祖母,你养我这么大,没能在你身边尽孝,是我的不好。
你帮我劝劝青妹妹,青妹妹有勇有谋,善良可靠,才思敏捷,她帮我照顾哥儿,我才放心去哪!
祖母!
就当是你最后疼我一次可好?”
程母摇头:“这个确实不可!
你青妹妹大家嫡长女,没得给人做继室的理,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让你二妹妹来可好?”
程羽琳闭了闭眼,挣扎道:“祖母可知为何我突然早产?
就是因为那个贱人,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世子勾搭成奸。
称我午睡的功夫,两人竟然在花园里行那苟且之事!
要不是我睡不着,去花园里闲逛,仍旧还蒙在鼓里,祖母,你得为我做主!”
程母听得肝疼,在家只知道二丫头惹事,大丫头生气早产,哪知道是这么个恶心人的事。
程母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厌恶道:“我把她送家庙去,你放心,再不放他出来,哥儿我时时接回去,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程羽琳见青姐儿实在不愿意,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心里想着为儿子铺路:“青妹妹,我心里一时着急,想找个人照顾哥儿,身边的姐妹,唯有你正直出众,有勇有谋,才想到你,望你万万不要记恨才是,帮我多多照看祖母,就当是帮我尽孝了!”
青姐儿拉着程羽琳的手:“表姐放心,伺候祖母,本来就是我的本分!这么多人疼他,哥儿必定平安长大!”
程母安慰:“你青妹妹说的是,有我护着他呢,你不要牵挂,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祖母,我不甘心呐,祖母!”
祖母看着程羽琳出的气多,进的少,慌忙叫人把秦氏等人叫进来。
秦氏奔到床前,拉着程羽琳的手,哽咽:“阿羽,你还有哥儿,你要撑住呀!”
“母亲,孩儿不孝!”
又看着临昌伯夫人:“母亲疼我一场,我去了,还望母亲多多看顾哥儿!”
临昌伯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看着程家三代人都盯着,不奈何答应:“你放心,以后哥儿跟着我就是!”
程羽琳听见,笑着闭了眼。
青姐儿深深叹了一口气,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也是,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可怜小小孩子就没了娘,至于那样的爹,不要也罢。
哭过一场,看着下人收敛妥当,临昌伯夫人请程母等人至客房歇息,程母扶着青姐儿,见一片忙乱,告辞道:“我带着她们姐妹先回府,明日再来!”
临昌侯夫人见程母已下决定,知道她们回家有事商量,也不苦留,吩咐世子骑马送她们回府。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天已经大亮。
程母精疲力尽,强撑着吩咐青姐儿:“吓到了吧?不用怕,有外祖母在呢!你今儿在家歇息一天,不用过来请安,学堂里我让人给先生请假。去罢,看小脸白的!
翡翠,送青丫头回院子休息。”
“祖母莫要担心,我不怕。我只是觉得大姐姐那么年轻,就没了,我难受!外祖母歇歇,昨儿累了一夜,我晚上来看您!”
青姐儿回了院子,谢过翡翠“姐姐回去歇着吧!”
才进门,云哥儿拿过热热的毛巾为青姐儿擦了手,又端来一碗燕窝粥。
青姐儿小口小口的喝下,觉得肚子里暖暖的。
看着青姐儿一脸的疲倦,黑黑的眼袋,云哥儿咬牙切齿:“姐姐先补一觉。”
扶着青姐儿躺下,放下帐子,关了门。
压着声音:“翠竹,百灵,你们跟我来!”
两人对了一眼,本来也想补一觉去,无奈跟着去。
云哥儿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喝着,抬眼望两人道:“昨晚你们跟着去,所为何事?”
翠竹笑道:“老夫人叫我们姑娘作陪!”
哐当!
云哥儿将茶盅子丢在桌子上。
“你们还不老实说,一会我问姐姐,她必定也要告诉我!”
百灵低头:“大姑奶奶问我们姑娘,照看她们家才出生的哥儿!”
云哥儿听了大怒,满脸通红,起身要走:“她们欺人太甚!我找她们家老太太去!”
雾莱一把抱着劝道:“大爷,莫急,莫急!问仔细了,再做打算。”
百灵,翠竹见云哥儿生气,慌忙道:
“我们姑娘没答应,老太太也没同意。
等她们家大姑奶奶没了,老太太带着我们回了府。”
云哥儿想了想,面无表情的问道:“她们家大姑奶奶为何早产?”
百灵摇摇头,表示不知。
翠竹低眉道:“是她们家二姑奶奶,和姐夫不清不楚,估计被大姑奶奶撞破了吧。”
云哥儿心里了然,是临昌侯世子!
不晓得那对夫妻达成什么协议,程羽琳竟然开了口。
那个混账,贼心不死,还没收拾他呢,他又想伸手!
云哥儿摆摆手:“你们下去歇息罢,此事不用再说!”
翠竹想了想道:“大爷,他们家听说有个贵人在宫里,不会直接去请旨罢?”
云哥儿冷笑:“他们敢!我自会料理。”
云哥儿皱眉想了许多,从多宝阁内取出一个墨绿色祥云锦盒,轻轻打开,一盘翡翠葡萄,难得有紫色的翡翠,请了手艺精巧的艺人,就着雕刻出来。
云哥儿拿起来观赏一会,叹了口气,这是他好不容易淘弄来,打算送给姐姐作为生辰礼的。
本来想留作念想,遇到姐姐这事情,只有先解决了再说。
只是要怎样递进去呢?
听闻同窗刘鑫然上次说起,她的姑姑在太后跟前有些脸面,少不得去求他。
云哥儿打定主意,心内暂时放下此事。
又挂着姐姐作夜一夜没睡,怕舟哥儿去闹姐姐,出门去找舟哥儿,哄着他出门玩耍。
舟哥儿听说可出门,两人决定牵马到城外溜一圈,云哥儿吩咐道:“你们看好门户,天大的事也不要去闹姐姐,我回来自会处理。”
说完,带着舟哥儿,后面跟着些小厮,一溜烟打马去了。
第 22 章
掌灯时分,云哥儿一身酒气,直至正房,仔细打量了青姐儿两眼。
青姐儿在坐在灯下看书,肤白唇红,睁着两只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云哥儿以为自己是晚归的丈夫,灯下是等着夫君回家的妻子。
云哥儿甩了甩头,想把这不知道哪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清出头去。
板着脸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说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青姐儿叹了口气,不知道每个小孩是不是都有这个叛逆的过程,少不得自己迁就一二。
“回来了,又去喝酒!你正在长身体呢,少喝些!”
云哥儿板着脸看着青姐儿,不说话。
“是不是又头疼了,你真正不长记性!”
“百灵,快去煮碗醒酒汤来!”
说着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站在云哥儿的身后,替他轻轻的柔这太阳穴。
青姐儿的手柔弱无骨,温暖舒适,搭上头皮的那一瞬间,云哥儿泄了气,心里再也不理姐姐的想法,早丢到爪哇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