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什么?”谢翡唇边带着点儿似有若无的笑,倚着餐桌而立,神情散漫。
谢铮瑟缩在程秋身后,她低头看了眼儿子,怒道:“谢翡,你别太过分!”
“程女士,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谢翡语调慢吞吞的,拿起刚才那把餐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刀花,“毕竟当年你做那些事,留下的证据,我备了不下十个份。万一哪天我不高兴,帮你公开了,就不太好看。”
“你——”
程秋倒吸一口气,谢翡却不再看她,目光落到谢铮身上,盯着他的手说:
“一般的人,学琴学个七八年,拿把几千或者一万出头的琴,都能在比赛上获得好名次,但你拿着好几万的琴,却不行。”
“所以,你要勤加练习才对。”
他声音越来越轻,说完把餐刀往桌上一丢,在哐当声响中转身往卧室走。
途中,谢翡听见谢铮带着哭腔大喊:“哥哥,我错了!”
他停下脚步、偏首,先是挑眉,流露出点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冲谢铮一笑:“谁是你哥哥?”
*
星期一是个晴天,天空湛蓝如洗,太阳高高挂在上面,跟摊了个煎蛋似的,这温度,便当搁地上,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加热。
谢翡不想出去受这个罪,翘了课间操,坐在教室后面,脑袋埋在抱枕里睡觉。
没过多久,课桌里的手机开始震。谢翡分外嫌弃,手在课桌里一阵摸索,找到手机,直接给按了静音。
睡到后面,课间操结束,人陆续回到教室,谢翡课桌被人敲了两下。
他费力地把自己从蓬松柔软的抱枕里拔起来,眼半睁半闭,问站在面前的人:“什么事?”
姜树:“你果然没看微信。”
“我没。”谢翡“啊”了声,“怎么了吗?”
“校霸想约我们班中午打球。”姜树回答。
谢翡把手机摸出来。
微信群里,姜树的开场白和刚才跟谢翡说的一字不差,但紧跟着就被反驳:“中午?吃完饭打球,还要不要胃了?”
“是饭前。”姜树道。
接着出现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挑我们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
姜树:“他说打完了请吃饭。”
然后屏幕上刷下来一连串“啧”字。
谢翡也“啧”。
这些人“啧”完之后,姜树问他们愿不愿意打,他们纷纷说好,唯独谢翡没冒头。有人艾特了他,但他睡着,根本没看见。
谢翡爬完聊天记录,抬头问姜树:“我现在拒绝行吗?”
林旭君又约球又请吃饭,明眼人都能看出打的什么主意,谢翡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
“但我已经答应了。”姜树一本正经,“离比赛开始没几天了,和他们打一打还是有好处的。”
“行吧。”谢翡把手机丢回去,靠上椅背,点了点头。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谢翡离开座位出教室,去走廊那头上厕所。
途径1班教室后门时,他一眼看见了最后一排靠窗座位上的顾方晏。他穿着全校统一的白衬衫校服,手里拿着本砖头厚的书,谢翡看过去时,那修长的手指正好翻过一页。
这人自带冷光滤镜,就连透过窗帘缝隙落到他身上的阳光,都比别处的淡,从头到尾,十足的清冷。
谢翡不由自主:“啧。”
不愧是人形自走制冰机,如果把顾方晏搬到他们教室、搁他后面,效果一定比那台老大爷空调好。
男生厕所永远不如女生厕所繁忙,绕是如此,谢翡还是在里面花了几分钟时间。
又一次路过1班,他看见里面座位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