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祺愤恨不已地咬牙。
她当然知道这位james王爵绝对不会轻易地信任她,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誓死证明自己的效忠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自己效忠!
蓝祺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地攥紧。
“谨遵王爵吩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她只有忍辱负重,等到自己想办法解开身上的毒之后,一切再做打算。
蓝祺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坐在她面前的这位james王爵眼底划过的那一抹阴狠。
如果活到了这把年纪还猜不透蓝祺这些年纪轻轻的龌龊杀手的心思的话,他这么大的年纪可就是白活了!
他轻轻地抬起了手里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手中杯子里的红酒。
来日方长。
不管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还是这些野心勃勃的杀手,他都会一个一个地,妥善处理好的。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了么?”
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的时间,chris来到研究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程一凡关于半夏身上的毒素的研究进展。
但是回应他的,仍然只有程一凡无声的摇头。
“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已经尝试了几万种不同的神经毒素的组合,但是仍然没有一种能够和半夏现在的情况相对应上。”
从生理机能的反应情况来看,比起中毒,程一凡更愿意称呼半夏现在的状态是被破坏掉了身体里的反射神经元,让她变成了一个比植物人还要糟糕的植物人。
现在的半夏跟植物人之间最基本的区别就是,植物人虽然无法做出反应,但是身体的基本需求和基本的能量消耗还是存在的。
而半夏,已经几天没有进食,没有进行新陈代谢,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机能都在一点点地被破坏掉。
就像是生锈的法条,即便还能勉强的转动,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再这样下去的话,半夏恐怕坚持不到后天早上。”
程一凡的语气十分沉重。
chris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半夏的帮助下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可是现在竟然又告诉他,半夏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病,就要离他而去了。
老天爷还真是不客气地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而此时,程一凡心底的挫败感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做杀手的时候,总是代表着一个人的死期,可是当他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从来代表着的都是生还的希望。
比如曾经的安心,比如曾经的chris。
但是现在,他竟然宣布了半夏的死讯?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让他恨不得用手里的这把手术刀狠狠地扎在自己的身上来的痛快一点!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chris声音晦涩地开口。
他并不想这样什么努力都不做的就这样放任半夏离开这个世界。
更甚至,他现在心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如果当初半夏没有跟他一起回到a国来的话,如果半夏现在仍然好好地和安心生活在一起的话。
那她就不会和abel这样的人渣打交道,就不用去参加所谓的james家族的宴会,也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不用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这里!
chris没有办法不自责。
程一凡艰难地摇了摇头,“如果连我都束手无策的话,我不知道还能推荐你去找谁来解决这件事情。”
不是程一凡自夸,他自己一个人已经代表着全世界最先进的医学水平了,他现在都和半夏身上的这种神经性毒素奋战了整整三天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就算是chris身为a国的王室成员,这个时候,程一凡也不知道该推荐他去找什么人来救半夏了。
“你们要放弃了么?”
chris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chris身体猛地一怔,回过头去,就看见丰凯正站在他几步远的身后,握着拳头,咬着嘴唇,神色灰败地问道。
“你们要放弃了?”
丰凯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凄楚。
chris和程一凡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对丰凯来说才是一种安慰。
半夏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他们想要坚持,也颇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就算是chris愿意每天都花上大笔的钱用费用高昂的先进设备为半夏续命,半夏的器官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
他们这些人肉体凡胎的,实在是无力抵抗。
丰凯像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走到了半夏的身边,拔掉了她身上用来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
“你这是要干什么?”
程一凡伸手去拦,却被丰凯一把大力地挥开了他的手。
“我要带她回家!”
丰凯猩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被自己推开的程一凡满眼都是敌意,从那双眼神中迸发出来的绝望,让程一凡这个自小便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杀手都忍不住有几分胆战心惊。
“丰凯,你冷静一点!”
chris拦在了丰凯的面前。
“我现在很冷静。”
丰凯把半夏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的身体从台子上打横抱在了怀里,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既然你们已经认定了她时日无多了,请你们让我带她回家。”
丰凯咬着下唇,眼睛瞪得大大的,正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半夏说她想家了,我答应她会带她回去的,请你们,让开。”
丰凯低着头,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chris看着面前这一幕,心里正一阵阵的抽痛。
“丰凯,你先把半夏放下来,事情或许没有你想象得那样糟糕。”
程一凡放低了声音劝说道,“我只是现在没有了办法而已,不代表半夏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我们可以找到下毒的人,找他要解药……”
话一出口,程一凡就后悔了。
他还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一着急竟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果然,丰凯冷冷地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程一凡,“这样跟宣判了半夏死刑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