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在她手中紧紧握着,竟有鲜血从她手中流出,可她却毫无知觉。
“我不,我不……”
颜以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怎么能对她说,他记得他去过月流仙境,他也记得他在顺天府的郊外同师父遇到了一对母女,他还记得那女子为师父疗伤,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用那玉佩宛了她娘的心,他在炼玉阁做的第一块玉佩就是罂粟身上的那块,两个孩童的背影,他记得有一个女孩,可是,他忘了她的样子,他只能凭借印象画出她的背影。
“你不什么,你要告诉我不是你?”罂粟蔑视的看着他,满是嘲讽“或许这么多年了,我会认错人,可是,这块玉佩我绝对不会认错”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年,她同他去玉溪山时曾问过他,这块玉佩哪来的,她很清晰的记得他告诉她,那块玉佩他从小就挂在身上,所以她讨厌他,她不愿意呆在枯草峰,她那么多年活下来的念想便是替娘报仇,她呆在玉溪山,便想着,等她练好了武功,便杀了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那般对她,让他待她那般好,让他每次都救了她。
罂粟话刚说完,整个人便坐倒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她哈哈大笑,额间的罂粟花淡淡的光,本是鲜红的花,却发出暗淡的光芒,她抽出匕首,向那四周的结界打去,那结界的力量,乃是几百年前赤焰兽所设,以她之力根本破不开,而罂粟却像是疯了一般,不受控制,被那力量打了回来,便站起身再去打去,颜以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没有想到她一直将自己推开,竟是因为这,因为什么原因都好,他都可以为了她去解决,唯独这件事,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眼睛缓慢的抬起,看到罂粟不停的在向那结界处打去,他知道她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一点都不愿意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以前,全是她的痛苦,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还要去向结界打去的罂粟,将她抱在怀中,罂粟用尽力气挣脱开,此刻,她已是满身疲惫,坐倒在了地上,颜以清蹲在她面前“粟儿,对不起,是我让你这般难过,对不起”
罂粟使劲的摇头,她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她只想娘回来,只想娘回来……
罂粟不去看他,还要站起身,继续去破开那结界,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像是瘫软了一般,没有一点力气,她根本站不起来。
“粟儿,你打不开的,除非你心中的执念可以消失,否则,这结界是打不开的”
罂粟看向他,颜以清抓起她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放在他的面前,那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在他心脏处“粟儿,杀了我,杀了我,你便报了仇,再也没有执念了”
颜以清语气轻柔,脸上满是笑意,那般温柔的对她说道。
“杀了你,你真的愿意让我杀了你”
罂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颜以清笑着看着她,她凌乱的头发飘散在肩上,落在脸颊上,让他觉得很是心疼,他紧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向他的身体用力,那匕首已经刺透他的衣服,只是瞬间,那匕首处已经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罂粟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此刻脑中满是那玉宛心的画面“啊”她难受的喊了出来,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用力向颜以清刺去,那匕首已经全部入了他的身体,颜以清脸上并无一点责怪之意,那般温柔的看着她“粟儿,好好活着”
他话语刚说出来,便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罂粟眼中呆呆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她回过神来“颜以清,颜以清”
她蹲下来,看着他,身上脸上都沾满了他吐的血,她的一双手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许久,她的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颜以清,颜以清”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一直摇着头。
“粟儿,不要难过,快离开这里”
他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罂粟看向他“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看着他,心中像是有刀剑划破一般难过,她不能拥有,可是,她亦不愿意失去。
她双手颤抖着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他的眼睛一直在闪动,像是想要亲眼看着她离开这里。
罂粟看着他,知道他要死了,呵呵笑了笑,既然一切早已注定,那她便陪他死,她嘴角竟露出了笑意,轻轻凑近他,轻柔的嘴唇吻在他沾满血迹的嘴唇上,满是血腥的味道,可是,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了,彼此的距离没有那般远,正当她吻着他的唇,她正要抽出他的长云剑刺向自己,心中那股执念便又袭来“他是你的仇人,你怎么可以爱上他,还要陪他一起死”
她拿长云剑的手轻轻放了回去,眼中没有了那股温柔,脸上的笑意也全无,她撤开自己的自己的身子,哈哈大笑,拔出颜以清身上的匕首,一把又刺向他,整个匕首穿透了他的身体,颜以清嘴中的鲜血直流,躺在了地上,可是,他的嘴角却是微笑的。
罂粟听见四周发出微微响的声音,是结界打破了,她回过神来,看向颜以清,将他抱在怀中,看见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她呆呆的抱着他坐在那里,过了许久,她也晕倒了过去,她晕倒的那一刻,脑中最后一丝念想还在脑中回荡,颜以清对她说,“粟儿,逃的开的是命运,逃不开的是选择”,可是,她没有听,她杀了他。
空荡荡的山谷依然是那般一望无际,没有任何人的痕迹,没有任何飞禽走兽的气息,如此空荡,如此寂静,那般的死气沉沉,夜色渐渐黑了下来,漆黑的可怕,那草地之上,一个女子满是伤痕,蓬头垢面,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男子,二人像是没有呼吸了一般躺在那里。
罂粟醒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了,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此刻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任她用尽力气,才抬起了眼皮,她躺在一张木板之上,她看了看,不确定那是否是床,那木板很软,也很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