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司御寒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司擎苍。
司擎苍倒是眼尖的发现了,莫晓晓并没有在车上。
“那个莫晓晓呢?”司擎苍的语气犹疑。
司御寒不想接话,轻轻阖了阖眸子。
“嗯?御寒,莫晓晓呢?”
司擎苍又径自重复了一遍。
“她今天身体不大舒服,就不来上班了,在家休息。”
“谁允许的?”司擎苍似乎是很不喜听到这样的话,毕竟是戎马一生走来的,对于工作莫名的重视。
职业病。
“我允许的。”司御寒抬了抬眸子,似是而非的朝着司擎苍笑了笑:“我还不想要让她上班,想要让她在家里,给我相夫教子。”
“孽障!”司擎苍大概是被司御寒的这句话给激怒了,声调微微不稳:“鬼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司御寒的声音很轻,大概是懒得辩解,同时也担心司擎苍再一个不小心,气坏了身子。
这脾气确实应该改改。
“好了爷爷,别再为这件事情生气争执了,好不好?”
司御寒叹了一口气:“身体最重要,我会退一步,你好好吃饭和休息。”话罢之后才是转头,看向司擎苍旁边的赵沁雅,声音里面没什么起伏的说道:“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司擎苍还准备再说什么,又突然回过神来,径自后退了两步,朝着赵沁雅挥了挥手。
“爷爷再见,记得吃药呀。”赵沁雅一边有些费力的弯下腰去系安全带,一边不忘低声提醒司擎苍,当然,这里面还是有真情实感的成分的。
司擎苍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做表示。
车子很快的就行驶远去了。
司擎苍站在原处,有些混浊的眼睛里面,眸底深色望不到边。
所以,也就是说,莫晓晓现在一个人,在司家别墅咯?
或者,这是一次很难得的可以和莫晓晓独处的机会呢。
对吧?
司擎苍稍稍动了动身子,手里的拐杖戳着地面。
司氏集团的领头人,还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好。
……
庄家别墅。
晏筱雨穿着十分宽松的那种粉色的套头毛衫,还有白色的短裙走了出来,脚上是毛茸茸的海绵宝宝的拖鞋。
刚刚洗过脸,刘海有些湿湿的搭在饱满的额头上面,含黛的远山一样好看的眉毛微微露出来了些许,大大的亮亮的眼睛水灵灵的眨巴着,小脸蛋有些苍白。
庄凛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毛绒绒粉嫩嫩的晏筱雨,真是精致细腻,他好想抱进怀里亲一亲。
可是不能。
晏筱雨一路聪卧室里面走过来,步伐缓慢僵硬,脑子还在胡思乱想着,昨天晚上暴虐的庄凛然被切割成一个一个的片段,在晏筱雨的脑子里面交替放映着。
庄凛然在晏筱雨走近的时候,收回了目光,低下了眼睫,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晏筱雨缓缓的挪到餐桌旁边,轻轻的坐下,双目无神。
庄凛然动了动,把盛着草莓三明治的盘子推到晏筱雨面前,又把勺子和叉子摆好,然后起身去厨房里面,倒了一杯热牛奶出来。
浓浓的还带着奶香,扑朔的钻进晏筱雨的鼻翼里面。
晏筱雨有些饿了,可是在看到这些饭的时候,又突然的没有了胃口,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羞耻远远大于快感,晏筱雨这样想着,再垂眸看白色的瓷质餐盘里面的三明治的时候,恍然觉得哪怕是自己最喜欢的草莓也是食不知味,食难下咽的。
算了算了,晏筱雨在心底安慰自己,赶紧吃完吧,吃完了,还有事情要谈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庄凛然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晏筱雨,动作缓慢而又僵硬的,把草莓三明治切开,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好看的眉毛轻轻皱着。
不是最喜欢吃草莓吗。
露出这样痛苦不堪的表情来,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因为是经过我庄凛然的手,所以一切都变得恶心起来了呢。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迅速的侵占了庄凛然的血管神经。
他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
戾气有隐隐约约有冒出来的趋势,庄凛然只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对晏筱雨的爱更像是服用了剧毒的毒药,庄凛然快疯了,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不好吃?”庄凛然尽量压制住自己暴虐的一面,用轻柔的声音问道。
晏筱雨微微顿了顿,大概是对这样的庄凛然很不习惯。
“没……很好吃。”晏筱雨一边说着一边一边又类似要证明似的叉下来一大块的三明治,塞到没什么血色的嘴巴里面。
“不好吃就不用吃了。”庄凛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
“没有……真的很好吃……”晏筱雨的声音闷闷的,断断续续的发出来,因为嘴巴里面塞了东西,听不大清楚,说完之后就又叉下了一大块三明治,径自塞到嘴巴里面。
小小的腮帮子因为装满了三明治,而显得鼓鼓囊囊的,倒是松鼠模样的可爱着。
晏筱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难过的厉害,开始特别机械又用力的朝着嘴巴里面投放食物,甜甜的草莓味道刺激了口腔和味蕾,大大的三明治很快就被吃完了。
实在太干了,晏筱雨有些费劲的向下咽着,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的拿起来了旁边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的大口灌着牛奶,活像是一个很久都没有吃到食物的人。
牛奶很烫,烫疼的晏筱雨的舌尖,晏筱雨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面涌出来,顺着面颊滑落进仍旧没什么血色的嘴巴里面,香香的牛奶,甜甜的草莓,还有咸咸的眼泪,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晏筱雨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可能要失恋了。
这场恋情里面,谁都没有好过。
庄凛然终于是看不下去,狭长的眼睛阖起来,稍稍后退了一步,像是下定了很久很久的决心,又像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然后缓慢的朝着晏筱雨说道:“我去上班了,你走吧,嗯,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