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又熬了个通宵,直接让萨拉搭了个小床,躺在了周行的身侧。两张床之间相距不到10厘米,陆政伸手握住了周行的手,做十指交叉的模样,合拢了双眼、陷入美梦。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时,右手依旧攥着温暖的手,侧过头,正对上周行凝望着他的眼。
“什么时候醒的?”陆政嗓音沙哑。
“也没醒多久。”周行撒了个小谎,“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该起床了,我们还要一起吃早饭。”陆政试图抽回手,周行反倒握紧了。
“醒了就跑?”周行的话语里带了揶揄。
“我要去洗漱。”陆政一脸无奈。
“一起去。”
“早晚要松开的……”
“至少能多握一会儿。”
陆政只得退让一步,牵着周行的手去了最近的盥洗室。
“现在可以松开了吧?”陆政温声问。
“可以。”周行松开了手,从背后抱住了陆政,“我想抱着你。”
陆政哑然失笑,只得任由周行抱着,慢吞吞地挪到了洗漱台,开始刷牙洗脸,偶尔抬起头时,能从镜子中看到周行的脸。
周行冲他扬起笑脸,他便在镜中回一个矜持而温柔的笑。
“你的仿真面具可以透水么?”周行突兀问。
“是最新的款式,很薄,当然可以透水。”陆政没有迟疑地回答。
周行没再追问,但心底泛起了嘀咕,他怀疑陆政并没有戴什么仿真改变容貌的面具,但他没有证据。
陆政洗过了脸,对周行说:“接下来的事不适合你在旁边了。”
“你要做什么坏事?”周行将头埋在陆政的肩胛骨处,一副粘人模样。
陆政握着周行的手,放在了敏感的位置上,说:“放水。”
“我要看。”周行的脸红了,但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
“……行吧。”
陆政于是又拖着周行,走了十几步路,开始解决生理问题。
周行没看,但越听越脸红,最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肾挺好啊。”
陆政用纸巾擦了擦,回他:“我以为在床上,我们已经验证过这件事了。”
“我肾其实也不错。”周行说完这句话,几乎想捂住自己的脸。
“我还没验证过。”陆政拍了拍周行的手,示意对方松开,又指了指前方,“让我看看?”
周行不知服软,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一步,但他太紧张了,怎么也尿不出来。
陆政便也学着他的模样,从背后抱紧了他,略低下头,亲吻着他的耳垂:“别紧张,让我看看。”
周行闭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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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凑到一起洗手,周行脸上的热度未削,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亏,但复盘整件事,又偏偏是他先挑起的头,于是后知后觉地面皮薄了起来,快速洗漱好就想往出走。
“别走那么快呀。”陆政喊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周行停下了脚步,粗声问。
陆政像个废人似的抬起双手,说:“你抱我回去。”
“你……”
你有手有脚还比我大,你让我抱你做什么?
周行咽下去后半截话,他想起陆政这柔弱得像纸一样的身体了。
“抱我嘛。”陆政撒娇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要脸面的。
周行弯下腰,单手绕过陆政的腿弯,用另一只手扶住陆政的后背,任由对方的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抱起了他。
“萨拉,早餐做好了么?”周行随口问。
“已经安排在二楼的餐厅中,请您携带陆先生前去用餐。”
萨拉的“携带”这个词用得精妙,周行轻松地颠了下陆政的身体,将人抱进了餐厅,又没忍住,顺便帮人盛好了甜汤。
“我不是小孩子。”陆政轻声说。
“需要我喂你么?”周行干脆坐在了陆政的身侧。
“……如果你愿意的话。”
周行看着那人苍白的脸,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始切割牛排,一点点投喂给陆政。
陆政吃得很慢,经常让周行自己先吃一点,最后两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共用一套餐具。
周行喝粥的时候,会赫然想起,刚刚他用同样的汤匙,投喂过陆政——但陆政看起来并不在意,他也不至于为此矫情。
名为早饭,实际上是午饭持续了四十分钟,等吃过了饭,陆政用丝巾斯文地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说:“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周行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现在还可以撑得住,”陆政话语温和,却不容拒绝,“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可以。”周行想到若干天后,他将不得不离开,也不忍心拒绝了。
陆政这次是走着去画室的,画室的温度他已经提前让萨拉调得很热,周行进门待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渗汗。
“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周行问。
陆政坐在了靠窗的工作椅上,指了指对面的软塌,说:“你躺在那边。”
周行从善如流,正要躺下,却听陆政说:“脱光了,躺下来。”
周行立刻皱紧了眉,但倒也没有太多愤怒,他问:“你想画我裸-体?”
“对,我想画。”陆政表情冷漠。
“能不能换一个方式?比如我去拿条毛巾?”
“不能。”
周行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政抽出一张画纸,压在了画板上,开始搅拌颜料调色。
“我比较保守。”
“保守的人会主动和只见过几次面的人上床?”陆政反唇相讥。
周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在他离开画室之前,他听到陆政说:“你不配合也没关系,反正你身体的模样,已经都记在我大脑里。”
“陆政,你这样做,有意思么?”周行背对着陆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政用画笔在纸面上留下了第一笔痕迹,他说:“我本来就是无耻之徒,当然会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