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年轻人给我解了围:“井平先生,有什么事等家主见过卫国君后再说吧!"说着示意我跟上他,这回龟田次郎没有出声阻拦。
龟田井平冷哼一声,和我们一起进入屋内,径直走到左边盘腿坐下。那年轻人没有跟进来,随手带上门就退了出去。我打量了一下屋内,典型的岛国摆设。龟田村夫盘腿就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各盘坐着三个老者,他们身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就连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眨一下眼睛,有若老僧入定。
唯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显得非常突兀。我有些不自在,怎么看就怎么像三堂会审。龟田村夫见我进来,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我有若鸭子听雷,一脸的呆逼。多么痛的领悟,我这才体会到多掌握一门外语重要性!
龟田村夫猛然醒悟,连击三掌,那个年轻人又进来了。年轻人听龟田村夫说完,向我鞠了一躬:“卫国君,我叫高桥光,也是绫子小姐的师兄。家主说由我充当你的翻译。"
我心知龟田村夫虽然懂汉语,但在这样的场合根本不可能亲自上阵替我当翻译。我说:“你和绫子去过华夏?"高桥光点点头:“卫国君,绫子小姐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关于令尊的事稍后再说……”
他还没有说完,龟田井平已神情激动的说起来,高桥光翻译道:“家主,既然你已经内定朱卫国是你的女婿,再把我们这群老家伙召集到一起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我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多优秀。"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开口道:“家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将绫子许配给龟田次郎,一女许两家,要是外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高桥光边翻译边低声说:“这左边三人一向与家主面和心不和……"
我看到龟田井平向开口说话的老者递过一个赞许的眼色,心中如明镜般亮堂,这井平着实狡猾,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坐在右边的一白发老者说:“如果龟田次郎能和朱卫国一样,找到了遗失六十多年的家族信物,家主自然对他另眼相看。可惜龟田次郎一贯以来行为不检点,你说家主会放心的将女儿交给他么?朱卫国对我们家族的恩德,让绫子小姐伺奉他一生也不为过……”
龟田井平接过话头:“哦……我还真忘了,你还有一个小孙女待字闺中,你如此推崇朱卫国,莫非你也看上了他,有意让他做你的孙女婿?"
白发老者被龟田井平抓住话中的毛病,他生性脾气暴躁,被言语一激便勃然大怒:“龟田井平,我忍你很久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今还公然当面嘲讽我……"说着,将手上的茶杯扔了过去。那茶杯却扔歪了,击中龟田井平边上的人。那人不甘示弱,抓起榻榻米上的水果反击。
我和高桥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六个年龄加起来差不多有500多岁的老头相互攻击的不亦乐乎,所幸可供他们当攻击武器的东西不多。当一个苹果咕噜噜的滚到我脚下的时候,这场混战终于结束了。
坐在中间的龟田村夫拂去衣袖上的茶叶,城门失火池鱼遭殃,他也受到了波及。但他是家主,自然不可能参与混战,而这些人都是家族中的长老,辈分和威望都很高。他不好出面制止,要是双方都不买他的帐那就尴尬了。
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说:“各位老先生,你们家族内部的事务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我来岛国的目地很简单,接受龟田次郎的挑战,打败他替华夏争光!至于其他的,我并没有想的那么多……"
那白发老者笑道:“朱卫国,打败了龟田次郎,绫子小姐下嫁于你更加名正言顺,不过你输了也没关系,我家还有个孙女……"
我有些尴尬,说:“老先生,我……“我还没说完,白发老者边上一人笑道:“我家有个孙子,与你孙女年龄相仿……”
白发老者不等他说完,马上说道:“不好意思,我孙女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拼命忍住自己才没有笑出声,这白发老者太可爱了。就连和他一向不对付的龟田井平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龟田村夫皱皱眉头,咳嗽了一声,说:“众位长老,平日里大家难得聚到一起,家事什么的先放一放,私底下聊聊就好。朱卫国你们也见到了,日后我们家族的兴亡都着落在他身上了,高桥君,这下面的话就不用翻译了……"
高桥光很忠实的充当着翻译的角色,后面那句话脱口而出:“高桥君,下面的话就不翻译了……"。我听了差点将隔夜饭都喷出来,这高桥光也太尽职了吧?龟田村夫挥挥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愕然,所谓的长老会考验就这么结束了?仅仅让我在他们面前亮了个相又把我打发走了。不过,他后面的那句话让我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龟田家族的兴亡什么时候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这才有机会问高桥光:“高桥君,现在你可以说说我父亲了。"
高桥光答道:“上个月我奉家主之命前往华夏寻找家族信物的下落,不幸碰上龟田次郎的人,当初我以为他为绫子小姐而来……"他似乎不愿意过多的提及家族内部的纷争,跳了过去:“我和他打了起来,结果中了一镖,我不敢恋战,寻思赶快找个地方包扎一下伤口……后来,我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也不知道这人是友是敌,便使了好多方法迫使对方现身,可对方就是不上当。"
“有一天,我无意中打探到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和我家族有关。我不敢怠慢,寻思绫子小姐聪明伶俐,想必不会吃亏。便给家族在华夏的产业负责人打了声招呼,要他看着绫子小姐,我就赶回岛国向家主汇报了。”
我说:“那你在什么地方才感觉到没人再跟着了?"
“好象叫一个淹城的地方……"高桥光说。
淹城?我记起来了,它的前身叫“奄城”。当年虎威将军率众逃到此地后,便奉奄成王大儿子为国君,由于此地紧挨着长江与太湖,奄国后人将“奄”字加上了三点水偏旁,称“淹”,改头换面躲避周军的追杀。这和千年以后朱三在江浙地区建立俺朝时,在奄字边上加了人偏旁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桥光既然能够发现大秘密,那么跟在他后面的老爸也能发现这个大秘密。得知老爸最后失踪的地方,我心安了不少,寻思回去之后少不得要去淹城一趟了。
正在这时我感觉到地面微微晃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我心知这是地震,像这样小小的地震对岛国人来说是家常便饭。而我也不像当初第一次遭遇地震那样惊慌失措。
回到武馆场地,吴不凡见到我没什么事便松了一口气,只有毛春华见到我便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我说:“老毛子,等下看你表现了,这事做好了,我给你记一功。"毛春华晃晃银行卡,恨恨的说:“龟田次郎,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不一会儿,龟田村夫一行人出来坐上了主席台,作为华夏民间武术团的负责人,吴不凡也有一席之位,坐在了龟田村夫身边。不过第一场比试就是我和龟田次郎,比武交手,拳脚不长眼睛,自然得签一份生死状。杨宝佳拉住我的手:“朱卫国,别签了好不好?"她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我放弃比武。
我轻轻拉开她的手:“佳佳,别这样,我若是不战而逃,岛国人会嘲笑我们,华夏的父老乡亲也会很失望!我答应挑战时曾经说过,六十多年前我们的先辈能够打败他们,六十多年后我们一样能!还有龟田次郎绑架你这件事,我若是不帮你讨回点利息以后怎么保护你?"
杨宝佳心知已经无法改变我的决定,只好叮咛我小心,比武输了没关系,日后可以赢回来。若是我丢了性命,那什么都没有了。
龟田次郎早已在擂台上等不及了,他嚣张的叫道:“朱卫国,是个男人的话赶紧上来,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
我起身上了擂台,这擂台已拆去了围栏,只要我们中任何一人掉下擂台就算输,我明白,这个规矩有点类似点到为止。我看到龟田次郎频频冲毛春华使眼色,心中暗叹:“龟田次郎,恐怕你这次如意算盘打错了……"
那毛春华此时站了起来走上擂台,主席台上一片哗然:“怎么回事?华夏人难道想以多欺少么?”观众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嘘声,当然喝倒彩的都是龟田家族的人。
毛春华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龟田次郎先生,谢谢你曾经帮助过我,这里面的钱还你绰绰有余了,对了,还有这个,非常抱歉,对自己的同胞下手,我做不到!"说着将那两片药拿了出来。
龟田次郎脸色大变:“毛桑,你!"
毛春华不在理他,站在擂台上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叙述了一遍。早有人将那药递给龟田村夫,龟田村夫看了一眼将它递给龟田井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药是你私人名下产业生产的吧?好手段,这药可以治便秘,但同时也可以让人拉肚子……"
吴不凡心情格外的好,他趁机落井下石:“这种智商堪忧啊,连包装都不知道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