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七笑了笑,脸上看不出情绪,“不过就是上下级关系罢了,能有什么。”
“哦。”
竹七不愿讲,乔楚惜也不想多问。
如果竹七和纳兰佐闫真有情况,以他们目前的身份和关系,两人想继续走下去,恐怕很难。
看着竹七,乔楚惜倒是不自觉想起当年她和赫旻日闹别扭的时候,几乎如出一辙。
那种不甘,倔强,故作冷漠,明明想证明什么,却又迟迟不敢去打破,就是没有安全感的典型表现。
咖啡馆里正有小提琴live演奏,两人慢慢听得入了神。
竹七搅拌了下咖啡杯,掀眸看她,“想好了?要不要和纳兰家一起联手?”
乔楚惜挑了挑眉,轻笑,“我听他的。”
竹七给了乔楚惜一个白眼,语气有些酸,“得了,谁不知道,angus的墨少最宠自己的妻子,联不联手就一句话,决定权在你。”
乔楚惜缓缓点头,目光从表演者身上转向对面的竹七,她敛下玩笑的神色,露出难得地真挚,“我不答应。”
“为什么?”
“纳兰家曾用手段迫使我和绝分开,别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笔账,我就不会记着了,虽说我身上的毒,是靠他们才解的,我很感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听到解释,竹七有些了然。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才不和纳兰家合作?”
然而,乔楚惜却摇了摇头,“竹七,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自愿加入训练岛的,纳兰家于你而言,恩大于过,可我不是。对我来说,训练岛就是我的一个噩梦,从始至终都是。”
她从未喜欢过训练岛,在那边度过的每一日,乔楚惜都是憎恶的,这一点,竹七也明白。
竹七喜欢战斗,甚至可以说,她很享受这种模式的生活。
可乔楚惜和竹七不同,她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平凡的度过一生。
“我不恨纳兰家,我也不讨厌赫旻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有一个人不会消除对他们的恨。”
“墨少?”
乔楚惜坦然承认,眼底满是笑意,“嗯。”
墨绝对纳兰家介怀,既然他不喜欢,那么,她便不会去做令他讨厌的事,和纳兰家联手这件事,就不可能了。
所以,从一开始,乔楚惜根本就没有考虑的打算。
明白过来后,竹七不禁对这两人的感情感到羡慕,有一个如此深爱的人,能够互相喜欢,理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
临近十点,墨绝和纳兰家那边的交谈方才结束,就拨了一个电话给乔楚惜。
酒店楼下,乔楚惜和竹七从远处走过来,几人客气的道别后,墨绝便揽着乔楚惜上车离开。
竹七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低垂看着被灯光照耀得波澜的地面,纳兰佐闫站在最右边,眼神缥缈不定,似乎有些烦闷,就掏了支烟出来,点燃。
朝沉默的两人打量了会儿,纳兰毕箬走向竹七,带着她上了后座。
“我和竹七还有事,你自己先回去。”
“喂……”
见纳兰毕箬竟就这么抛下自己,纳兰佐闫有些无奈的喊了声。
上了车,纳兰毕箬调低车内温度,不悦的情绪写满在脸上。
竹七随意地坐进后座,好笑地看着纳兰毕箬,“我说纳兰小姐,你这又是闹得哪出?”
“岚羽田明天就回来。”
“噢。”
竹七讶异了下,虽然不过短短几秒,很快又变回那个漠不关己的模样,但纳兰毕箬还是看见了。
岚羽田……纳兰佐闫的未婚妻,两人的婚约在十几年前就定下,还是纳兰家老首领当年钦定的。
如果不是岚家曾对纳兰家有过恩情,纳兰老首领也不会看上算不上名门望族的岚家。
呵,多么俗套的娃娃亲,都什么年代了,竹七不忍吐槽。
车内很沉静,两人许久未说话,纳兰毕箬伸手握住竹七,目光直直望着她,“你真不介意?”
竹七自嘲一笑,“我哪有资格?”
纳兰毕箬听出她话语中的傲气。
她无法接受纳兰佐闫有未婚妻,更接受不了,他对两人之间感情的态度。
静默片刻,纳兰毕箬笃定地对她说,“竹七,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亲自去一趟岚家,将这婚约取消了。”
竹七勾了勾唇,并没有回答她。
“阿闫喜欢你,他只喜欢你一人。”
见竹七依旧不动容,纳兰毕箬有些急了,忍不住直白地说了出来。
竹七轻声嗤笑,讽意十足,“纳兰小姐,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现在谈喜不喜欢,未免幼稚了些。”
“再说,我有眼睛,有耳朵,我没亲耳听过他承认,更没亲眼见他表态,说不定在他心里,我就如此而已。”
要说倔,纳兰毕箬不得不服竹七。
如果那小子死活不肯主动迈出一步,竹七怕是怎么也不会原谅他。
奈何,纳兰佐闫就是个爱面子,脸皮薄得很的自傲大少爷,要想让他低头,可能性太小了。
想着,纳兰毕箬气恼地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接着关了机,生气地看向窗外。
竹七瞥了眼比自己还气的纳兰毕箬,不禁无奈笑了。
其实要说起她和纳兰佐闫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记不清了,她只依稀记得,在她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纳兰佐闫,那个时候,她只觉得他长得真好看,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也可以这么漂亮英俊。
后来过了几年,竹七没有再见过他。以她这种身份,很少有机会能和纳兰佐闫见面。
在乔楚惜离开训练岛之后,纳兰家的人便开始物色训练岛的下一个接班人,竹七自然被注意到。自从她成为七号训练岛的总教官后,她才渐渐开始接触纳兰家。再然后,因为一次醉酒,竹七无意间在酒会上碰上纳兰佐闫,并和他发生了关系,好像就是从那个意外过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变了。
纳兰佐闫生性桀骜,冷酷,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泄欲望的工具,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权力和金钱才是最重要的,纵然竹七是待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可似乎,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与自己契合的床伴,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叫她过来,不想,就能把她遗忘一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
她曾经有奢望过,纳兰佐闫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是真的喜欢她的?可终究是她的妄想。
他从未追求过她,更别提承认这段关系,当两人变得越来越亲密,竹七才恍然发现,她已经错得不可挽回了。
一次次的教训,一次次的失望,她受够了,竹七是个高傲的人,她不愿自己继续沉溺在这段暧昧不明的关系中,所以才狠下心,退回原本的位置。
这一次的分开,纳兰佐闫没说什么,竹七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冷战了三个月,即使见面了,从头到尾也不曾说过话。
*
另一头,酒吧内。
原本还喧闹的酒吧,不到几分钟,就已经被纳兰家的人清场了,整个酒吧里只有霍勉和纳兰佐闫两个人。
纳兰佐闫坐在柜台前,仰头灌下一杯烈酒,由于喝得太快,狠呛了一口。
难得见纳兰四少这副模样,霍勉不禁失笑,调侃问,“怎么,四少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为情所困?”
纳兰佐闫轻嗤了声,眉毛高挑,对这个说辞表现得一脸不屑。
霍勉暗暗打量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虽然他和纳兰佐闫的交情一般,平时不过是一起喝酒玩乐的关系,可他多少也了解纳兰佐闫的性子,如果是商场上遇到棘手不快的事情,纳兰佐闫不会跑来喝酒,而是想尽办法去解决,成功了就庆贺,失败了,他也不会容许自己借酒消愁。
看来,他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以纳兰四少的身份,在哪不是呼风唤雨,不是为情,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单手撑着头,额前的几缕银发垂落在眉眼间,连喝了好几杯,纳兰佐闫渐渐感到一阵醉意上来,脸上泛着红,一双邪眸更添几分狂妄。
他笑,眼底透出一丝狠厉,“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得不到的。”
他也不会允许,他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人。
*
夜里,风很大。
竹七刚从超市出来,就不禁冷得哆嗦。
巷子里的路很窄,路灯很暗,竹七拿出手机,正想打开手电筒,却不料,这时竟有人突然袭击她。
为了避开纳兰佐闫和纳兰毕箬,在三个月前,竹七就已经搬出来住了,这里很偏僻,听说附近经常有地痞流氓,没想到,竟被她碰上了。
在感知到有人从后面逼近她的时候,竹七凭着敏锐的听觉,第一时间从怀里掏出匕首。
还不等竹七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抱住她的腰,一个转身,将她用力地压在巷子里的墙上。
一刀,刺进男人的腹部,接着,男人的唇没有预兆地落在她的唇上,竹七一愣,有些慌乱地看着就这么吻着她的纳兰佐闫。
纳兰佐闫吻得很用力,很粗鲁,没有一点技巧,十分生硬,不禁弄疼了她。
竹七使劲推开他,男人却不为所动,就在她想动怒之时,余光一瞥,在看到男人身上不停流着血的伤口时,她一怔。
该死!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要挨这一刀?就为了亲她?!
“啪!”
一个巴掌落在男人脸颊上,声音很响,静默了几秒,纳兰佐闫这才找回理智。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对望着,竹七气愤地瞪着他,纳兰佐闫同样也生气地回瞪着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这个死女人,捅了他一刀,还扇他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