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平静地说道,“三清区东姜裕村!”
“东姜裕村?”我冲到电话边拿起电话给肖乐打过去,命他派出一支小队随我们行动,为我们提供外围安保。此时,李秋月已经和妈妈、小亦婶拥抱告别,大和尚撑开一把黑色大伞,护着他的主子走进风雨中。
小楼外积水有脚脖深,低洼处积水过膝,我们涉水走出医院,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积水中。上海支路在坡顶上,但路面还是变成了一条河,路边的行道树在狂风中疯狂地摇晃着,面包车象停在哗啦啦的流水中的小船,一根泡桐树枝折断落下,砸到车顶上发出清脆响声。
风雨太大,积水相当严重,向南北两面看去,有些路段水深过轮胎,夜色中分明有车子趴在积水里,只能等待车行或修车厂来救援。
这是梦巴黎酒吧的车,司机是个高个中年人,我们上车后,他和李秋月打了一声招呼,车子便慢慢启动,但只能在积水里慢悠悠地开,一旦熄火麻烦就大了。
到底是酒吧接客人的车,这车装饰很豪华,司机驾驶技术一流,一路上只听李秋月一人指挥。他称李秋月为李小*姐,在李秋月面前就象赵大和尚一样,是那种仆人对主子的恭顺。这让我更加感觉到,李秋月与梦巴黎的联系非同一般。
这场大雨对城市的破坏真不小,路上不时有大树被连根拨起,巨大的树冠倒伏在路面挡住去路,面包车只能贴着路边艰难驶过。驶上小雨山前,一棵大松树的树冠折断完全挡住去路,司机与我和赵大和尚三人顶着风雨,一齐合力移开大树,车子才勉强驶过。
惊险万分地驶上小雨山,到文登路律师事务所前,周虎、余伯乐、张功成三人穿着军用雨衣正站在路边的雨水里等着。另一辆丰田面包车静静地停在旁边,周小平率领的一组保镖全付武装坐在车上。这里在山顶,但马路上水流湍急,如溪流一般,他们抬着一只沉甸甸的大木箱上车,两辆车子在水流中歪歪扭扭地驶下山,再顺着香港路向东驶去。
出了郊区,过了麦岛,在暴风雨肆虐,海滨公路上犹如一条大河,面包车象一片枯叶或一叶扁舟,似乎随时会被暴风雨吞没。过了石老人,214省道在风雨飘摇中显得高低起伏,右侧就是悬崖峭壁,下坡时水流喘急,到坡底时很多路段水深几乎淹没车轮,稍不小心被冲到崖边就将万劫不复!
周虎感叹,“这么危险的雨夜行车,真应该开丰田巡洋舰。”丰田巡洋舰底盘高,越野能力比面包车要强多了。李秋月在黑暗中小声解释道,“‘天尤盛筵’活动一般会安排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那样才更有情调。大姐有一场‘聚会’安排在咋天,二狗因与其中一位客人有要事相商,天又恰好下大雨,他今夜带着付小芸便住在别墅内。”
我们都听明白了,难怪这段时间李秋月如坐针毡,原来如果不是这场神奇的暴风雨帮我们留住了“客人”,战机还不知何时才能出现呢。出于职业的习惯,肖乐小声问道,“李部长,酒吧的车常来这一带接客?”李秋月道,“对,这车没问题的。湛山帮的门面在湛山,但重要的场子都在三清风景区海滨,它们常来常往,不会引人注意。”
平时一个多小时路程,我们走了整整近三个小时。凌晨近二点,车子终于驶离214国道,绕过一座小山包后向东,顺着加油站旁边的小公路约半个小时,来到的西石崖坡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一幢海滨别墅院前停车。
西石崖坡村的东侧海滨是一片绿荫覆盖的石崖,这里风更大,狂风挟着暴雨如奔腾的野马,在黑暗中狂野地横扫着海边,面包车颤抖着,似乎时刻有被吹落海底的风险。这里风景绝佳,村民在这里无法居住,因此远离民居。近几年,这块村边崖壁之上的险地成了好地方,上面盖起了一大排面海的别墅,成了有钱人的海滨豪宅。
我们一一下车,院前道路是用鹅卵碎石铺成,路灯和别墅的照明灯在暴雨夜中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如鬼火一般。地面排水良好,没有积水,噼噼啪啪的风雨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噪杂喧嚣,震耳欲聋。
院边几株大松树在狂风的蹂躏下疯狂摇摆着,雨水打在身上很凉很疼,狂风裹着雨点扑来,我们必须躬着腰,否则根本站立不住。风急雨狂,夜晚能见度差,看不清周围地形地貌,但能听到风雨声中隐隐夹着“澎”“澎”的波涛撞击礁石的声音从崖壑下传来。
通过各家院门顶上在风雨中变得影影绰绰的灯光能分辨出,这一排别墅有七家,每个院落内都有一座三层小楼,外加两间厢房、一个车库和一个小花园。我们进入的这座别墅位于最东边,院子很大,小楼则有其它别墅两个大,而且是四层。院门顶上两边各有一盏玻璃罩宫灯,灯光在狂风呼啸的雨帘中时隐时现。
大和尚撑着伞为李秋月挡着风雨,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防止被风吹走。走到院门前扣动门环,黑漆厚重的木门敞开了,两个身穿雨衣的保安与李秋月小声说了啥,她便带着我们踩着雨水进院。余伯乐和周虎、张功成从车上抬下大木箱子,梦巴黎酒吧的面包车悄然返回市区。
车库有三间,一间停着一辆宝马,另一间空着,周小平的面包车开进院中的车库内停下。
走上小楼门前的檐廊下大理石台阶,门口四根粗大的罗马柱支撑着屋檐,让别墅小楼气势威严。真皮包裹的木门无声打开了,两个扎着围裙的女孩躬身请我们进门。门后是玄关,大理石地面,雨伞放到塑料桶里,雨衣挂到衣架上,在踏布上跺去脚上的雨水,进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