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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第一眼看到林青青她们居住地方时是震惊的,“娟儿姑娘,你们姐妹就住树屋吗?”
  娟儿萌萌地点头,还颇有些自豪,“是啊,我们自己搭建的呢,主意是我大姐想的。”
  孙兰意外得很,看着姐妹几个,通身不凡气度,虽然身着普通布衣,可小小年纪却极有主意,脑子比普通人活络多了,特别是青青,行事果决利落,更像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大小姐。
  孙兰问及她们姐妹身世才知道,她们就是普通农家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女罢了。
  知道她们身世后,再细看她们的打扮,便能看好很多之前忽略的细节,比如她们破洞的鞋,杂乱剪断的头发,身上没有任何装饰。
  孙兰不由有些心疼,她想起自己女儿,看着年纪小小的姐妹几个,眼神里就多了许多温柔怜爱。
  林青青她们一夜没睡,奔波劳碌整晚,肚子饿急了,还有牲畜们也累得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回到树屋,她们还得先把东西全放进蘑菇房里,早先时候,林青青建这个房子就建得大,她也没预料到有一天自己会买这么多东西,现在倒是刚好挤着放得下,恰恰解决了存货之忧,一切的一切,机缘巧合的如此之好。
  收拾好东西,几人回到树屋,现在她们锅也多了缸也有了,要担水直接赶着驴十分钟就能把水缸装满。
  两个炉灶放在树屋不远处,一个深口大锅里咕嘟烧着热水,另一口小锅里熊肉合着平菇煮熟拌匀。
  饭是孙兰做的,林青青几个就躲在石块上看。
  “孙兰姐,你这是什么做法,看起来不像炒菜……”这一锅像是杂烩,不煸油,只放少量水拌着直到熟。
  孙兰手上动作不停,疑惑着,“炒菜是什么东西?”
  林青青也疑惑了,“你们不吃炒菜的吗,和你这个拌菜很像,要放油的。”
  孙兰摇摇头,“油不就等菜好了滴一些进去就行了?”
  林青青再三和孙兰确认后这才知道这世界没有炒菜,太穷了,舍不得放油炒,于是炒菜没有出现,都是拌和煮汤。
  难怪之前她在周家别院吃的江卿楼多半都是汤菜呢,要不就是这种拌菜的口感,但是江卿楼油舍得放,所以看起来和炒菜类似。
  没有炒菜简直少了人生一大乐趣啊!
  这世界常年打仗,一郡一城有时候都会变成某某国,所以铁器很贵,食物很贵,科技的发展也慢,很多东西都比林青青知道的古代历史落后。
  林青青叹息,这世界崩坏太严重,她有时候觉得这世界是癫狂pluuuus版的魏晋时期,人家魏晋是嗑药变态,这世界是不用嗑药已经变态。
  几个人吃饭时,林青青问起孙兰为什么会对自己丈夫不满。
  孙兰放下碗筷,神色复杂。
  “青青,我不知从何说起,我……我是个怪人。”
  林青青没有接话,只鼓励地看着她,让她慢慢组织语言。
  孙兰重新端起碗,夹了一片熊肉放进嘴里,声音低低地从她嘴里娓娓道来。
  “我小时候养了一只捡来的鸟,那鸟儿特别听我的话,后来它长大了,从外面带回来一只雌鸟,我继续喂养它们,它们很喜爱我,只要我一吹口哨它们就会飞回来站在我的肩头。”
  “它们一直成双成对的在一起,不久就野外树上筑巢生下几个蛋,它们的孩子长大了,纷纷离家,有一天晚上那只雌鸟死了,雄鸟就飞过来找我,那时我不知道,还以为雌鸟跑了,于是我就去山上又去抓了一只雌鸟下来想与雄鸟配对。”
  “那是雄鸟第一次狠狠啄我,我不明所以,雄鸟在第二晚也突然死了。后来我仔细看自己捉回来的鸟儿,才发现这鸟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它们的孩子。”
  孙兰一口一口吃着肉,眼神里都是回忆的色彩,“后来,我又养田鼠,家里穷,这玩意能生,又啥都吃,杀了也是一顿肉。”
  “可是等到配种的时候,公田鼠怎么也不愿意和自己生的雌崽儿配。”
  “我想不通,于是我就不停地观察着自己身边所有的动物,我发现它们一直在尽力都避免乱伦,很多都是一夫一妻从一而终。”
  她打了个饱嗝把碗筷放下。
  林青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孙兰,她嘴巴动了动,说,“后来,你就明白……这世界上的人连动物都不如是不是?你觉得与周遭格格不入,但你无法与世界对抗,所以你忍受着,但你又怎么想杀了自己丈夫呢?”
  孙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她哽咽着,“他欺负我女儿,我就是想杀了他,我忍不了,忍无可忍。”
  “我女儿十三岁,我从小就教她要避着自己的父亲,可是这周遭的污秽比我教给她的东西更快侵蚀了她。前年,那混账他趁我不备诱奸了我女儿,他和我说,每一家都这样的,女从父从夫,我和他理论,他就说我有病,我争不过他,就去找女儿让她反抗,我想带着女儿走,可是我女儿……我女儿她……”
  “她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她的父亲,她对我的话毫无反应,我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女儿要被那混账嫁给村里的另一户人家。”
  “定亲那晚,我女儿跟我说:娘,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大家都这样,如果我不这样,别人都会讨厌我,别人会把我当怪物,我也不想和爹睡觉的。”
  “那晚我把那混账阻挡在门外,我和女儿相依睡下,我心情从没有这么好过。”
  孙兰讲到这里,终于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林青青站起身,走过去拥抱着孙兰,娟儿懵懂着却也一并走过来拥抱着这个伤心的女人,想给她温暖。
  孙兰哭了很久,最后把眼泪擦干,继续说,“谁知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女儿已经不在房里,她跳了井,那混账说我女儿是失足掉下去,可我分明看见井边有抓痕,女儿尸体打捞上来连裤子都没穿,我去报官,可没有人管,我恨死那个混账,于是就去买药想毒死他,可他对我早有防备,反倒下药害我不能反抗,所以我才被压去大街上典卖。”
  林青青听完久久无法言语,孙兰比她更勇敢。
  在孙兰的世界里,她是土生土长的人,但她所有的三观都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她是一个独立又孤独的人,她在用微不足道的力量与世界对抗。
  所以那天,林青青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特别。
  孙兰,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变数。
  不,更准确的说,她是新的世界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