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有。”仲浅挑眉看着他，“我觉得你认为，只要你进一步，颜回就会进一步，像从前一样，你一个吻就能让她乱了分寸，解释清楚一切你们的关系就能回到从前。”
“你想，她那么懂事，那么喜欢你，一定会理解你当年的苦衷，明白你的无奈，原谅你的选择，她从没拒绝过你，所以你不知道被拒绝的滋味，也没想过会被拒绝。”
仲浅说的虽不尽然全对，陆见深却已经被说服了大半。
他颇为自嘲的笑了笑，“你今天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
“那倒不是。”仲浅道，“是刚才恬恬告诉我，明天放学她约了颜回，要司机不用去接她，我问她什么事，她倒不肯说了，她这么喜欢颜回，倒让我挺意外的。”
“……”陆见深倒不觉得意外，在他心里，颜回那么好，被谁喜欢都很正常。
“妈妈，碗筷都摆好了。”恬恬从厨房回来，来到仲浅身边。
“好，我来看看。”仲浅拉着她的手一起过去检查。
陆见深也跟着进了餐厅。
餐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副碗筷，光看着都让人觉得很温馨。
虽然对仲浅不公平，但陆见深还是不由自主代入一家三口，把仲浅换成颜回……
这个想法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却也在同时带来一丝清明。
陆见深突然灵机一动，过去坐在恬恬身边，问，“恬恬，你明晚约了颜回?”
“恩。”恬恬脚在桌下晃了晃，表情有一丝紧张，“妈妈已经同意了。”
“放心，我不是要阻止你。”陆见深微笑，想想又换上一副可怜神情，“只是，我也想见颜回，但她不愿意见我，我怕我去找她会被她赶走，如果和恬恬你一起去，她就不会赶我，好不好?”
“……”恬恬转了转眼珠，努力在脑中消化着陆见深的话，末了助人为乐的点点头，“好！”
“谢谢。”陆见深发自内心道。
“不客气。”恬恬害羞的抿了抿唇。
仲浅看着陆见深连孩子都不放过，不禁失笑，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那个傅芊芊，她什么时候和我哥走那么近的?”
“大概从仲城调到市局之后。”陆见深拿过空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应该想办法阻止她，她可能是为了……”
“阻止不了，你想仲城和他保持距离，就要给出理由，你怎么给?”
“……”
“等抓住孙谦再说吧。”陆见深道，拿出手机给李解发了条消息。
……
隔天，局里重头戏仍是对陈震的审问。
李萍和刘年用一天时间查到的东西不是很多，陈震这些年的人际交往为零，没亲朋好友甚至没有什么邻居对他有印象。
他住的地方是中档小区公寓，户头上的钱是某个黑户卡号打到上面的，查不到归属地和来源。
而当初的杀妻案也因为时间过了太久，陈文前妻的亲人死的死搬的搬，都不在s市。
李萍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据说是前妻大姨的女人，那人给出的信息也都没什么用。
“据她所说，陈文原来的妻子叫李洁，李洁和陈文在一起的时候，陈文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工人，李家父母不同意，但李洁坚持，李父李母伤了心，便也不再管了。”
李萍往笔录本上面看了一眼，继续道，“后来李洁失踪，还是她所在的公司最先发现问题，之后邻居上门，发现他家里的异味，才报警，警察到的时候，房间已经全是尸体的腐臭味道，陈文也就此失踪。”
“经过现场勘察，警方在房间里找到陈文的指纹和dna，确定他杀人后逃跑，实行通缉。李父李母在李洁死后就搬离s市，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李洁除了父母，也没什么其他交好的亲戚，就是这个提供证剧的四姨，还是因为当时住在s市，了解一些情况，但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那边就更没什么进展。”刘年见李萍说完，接话道，“陈文改名陈震后，就更是独来独往的厉害，连他住的小区邻居都和他不熟，他平时除了观看直播，没什么别的业余爱好，可以用足不出户来形容，他在现在所在的小区住了两年，除了房东在第一次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他，左邻右舍甚至都不知道中户住了人。”
仲城听了二人的汇报，面色沉重道，“我这边也不太顺利，这个陈文无论问什么都一句不知道万能，除了提到仲含的时候能有点反应，其他时候都和面瘫了似的。”
颜回想到自己和陆见深抓住男人时，男人在警车上那种有些神经质的敏感和闪躲，问，“找心理医生看过吗?我觉得他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看过了。”仲城道，“医生说他有一些偏执和家暴倾向，这也是当年他会杀他妻子的原因。”
“我看过当年那个案子。”傅芊芊将话接了过去，一副做足功课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李洁死前有遭到家暴的迹象，当时办案的民警也觉得李洁未必是真出轨，只是陈文这小气鬼揣测的厉害，偏执过度便把人杀了。”
这种案子之前颜回也曾遇到过类似的，赞同的点点头，“有可能。”
“我都想，要不把仲含叫过来，刺激刺激他，说不定能问出什么?”仲城忽然道。
颜回听了便摇头，“还是算了，仲含那天晚上是醉了才没注意我抓人，隔天我和她说，她吓坏了，你现在把她叫来，见到跟踪他的人是个曾经的杀人犯，还是那种神经质的样子，你让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怕是晚上回去都会做恶梦的。”傅芊芊无奈道。
仲城听她们都这么说，想想自家妹妹那外强中干的小体格，打消了这个念头。
……
晚上下班，仲城和傅芊芊因为事先订好音乐会的票，一起开车走了。
颜回则直接打车去了恬恬所在的学校。
民乐是私营学校，分小学部和初中部，因为教学质量好，升学率高，在s市挺有名气，里面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
颜回站在校门口等恬恬出来这会儿，就见到了不少豪车集合。
恬恬出来的时候，一左一右跟着两位同学，都是如花般的年季，相貌清秀可爱。
见到颜回，三人齐声问好。
颜回逐一打过招呼，道，“找个地方坐坐吧，请你们吃好吃的。”
“我们学校旁边有个蛋糕店，里面很多好吃的蛋糕。”恬恬征求的看着颜回，“去那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颜回道，“不远我们就走过去，远就打车过去。”
“不远的，五分钟就能走到的。”恬恬带头走在前面，边走边回头看颜回，“我还有个朋友在那里等着，颜回姐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颜回以为可能是某个别校的同学，没多想就欣然同意。
五分钟后，到了恬恬所说的蛋糕店，颜回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嘴巴。
看着从座位上起身招呼恬恬过去，笑得一副大尾巴狼模样的陆见深，她意识到自己昨天的话可能白说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说什么，本来也只是抒发自己心情，干预不了陆见深怎么做。
看着几个相处融洽的小朋友，颜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矫情的和陆见深闹矛盾，任由恬恬拉着，在环形的休闲椅上坐下。
陆见深选的这张桌很有特色，椅子是一个270度的弧形，上面放了软软的靠枕和软包，坐在上面非常舒服随意，人多最多挨的近点，并不会挤。
陆见深安排好了三个小朋友的座位，自然而然在颜回身边坐下。
“仲浅不放心恬恬一个人，我刚好没事，就过来陪她一下，等会儿聊完顺便送她回去。”
“……”颜回对他欲盖弥章的解释感到无语，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陆见深随手交给恬恬，“恬恬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吧。”
“谢谢陆叔叔。”恬恬将菜单接过去，很懂事的点了些少糖的蛋糕和饮品，又帮陆见深和颜回点了果汁。
“妈妈说总喝咖啡对中枢神经有刺激……”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后，恬恬道，“由其是晚上，所以我点了果汁，陆叔叔和颜回姐姐会不会不喜欢喝?”
“……”二人皆是一怔，而后双双摇头道“不会”，对小大人仲恬恬再次刮目相看。
恬恬转头和小伙伴们说话的时候，颜回忍不住感叹，“仲浅很会教孩子……”
“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肯定也很会教。”陆见深肩膀稍稍往她那边倾了一点。
“……”颜回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我是说……”陆见深掩饰的轻咳一声，“你如果有孩子，肯定也很会教。”
“……”颜回对这种明显的奉承不想理会。
“毕竟你小的时候，就……很好。”陆见深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并不是什么讨巧的话，却让颜回想到她和陆见深在陆家时近乎“相依为命”的相处模式，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也有些……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