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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其他 > 织愿 > 7
  萧尘允盯着唐织愿,感受到了莫名的熟悉。
  眼前的女人太邪门了。
  大冬天,寒风凛冽,她外面只套了一件单薄的卡其色大衣,露出穿着黑丝的长腿。这个女人被自己的长发糊了一脸,一点一点慢慢扒开脸上的头发,露出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美人脸,苍白,孱弱,甚至少了几分活气,被她那双眼睛注视着,不知为何,心里第一反应竟是有些毛毛的,像极了话本传说里月夜时分现身的妖艳女鬼。
  “小姐,你来这山里做什么?”终于,萧尘允身边靠左的那位军人开口询问她。
  寂月山是国家保护动物的栖息地,虎豹频繁出没,基本上属于普通人从不会接近的深山老林,就连他们也是为了任务才不得已申请了寂月山深处的出入许可。而眼前这个女人,她悠闲地像是在午后暖阳下的大街上散步一样。
  “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唐织愿感觉到冒犯,她进食的时候,最讨厌被打扰了。
  “树下躺着的人,是一个逃犯,他受了伤,我们会将他带回去,还可以护送你下山。”他的声音很温和,似乎怕吓着她。
  “别废话了,这个女人嫌疑重大,一起带走调查。”萧尘允想起任务在身,冷酷地宣判了她的结局。
  面前的军人都穿着厚实的皮袄,戴着雷锋帽和口罩,除了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不清模样,持枪一步步逼近。唐织愿轻轻地说,“如果我不愿意让你们带走呢?”
  年轻的军官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弱柳扶风般的女人会拒绝,她的话让人匪夷所思,他们是体格健壮的军人,手里还拿着枪,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是吓破胆了开始乱说话了吧。只是他自己忽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黑色的藤蔓从他的脚踝迅速攀上来,甚至将他拿着枪的手都束缚起来,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不光是他,大片漆黑的藤蔓从他脚底的雪地里破土而出,将这些军人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你不是人类?!”
  唐织愿连眼神都懒得施舍,扛起树下的男人,像抗棉絮一样轻松,很快消失在枯枝白雪中。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踪迹,那藤蔓才松开了他们,真是白日里闹鬼了。
  “队长,你看那女妖精抗人就像我们村杀猪的时候抗猪一样,平日里一定没少吃人吧!之前黄死狗还说寂月山有妖精,这下子真给我们碰到了……哎呦,这人没带回来,怎么像老将军交差啊,她不会把你亲弟弟吃了吧!”袁毅哭丧着脸,对萧尘允说到,过了老半天,他都没有听见萧尘允回答,原来萧尘允盯着唐织愿消失的方向,难得在愣神。
  “完了完了,连队长的心神都被这女妖精勾走了!”袁毅赶紧在萧尘允面前挥挥手,让他回神。
  “今天的事,如实上报给第七科,后续不必接着追踪了,老将军那我会汇报,尘安被她带走,暂时没有危险,放心好了。”萧尘允下达了指令。
  薛尘安感觉自己依靠在一团温热的云朵里,舒服的不想睁眼,但是自己明明昏死在寂月山深处的雪地里,难道现在已经上了天堂?
  睁开眼,眼前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自己正全身赤裸地坐在巨大木桶里泡热水澡,随手一抓,水面上漂浮着各色干花,还又补气养血的中药材,他是被救了吗?现在的他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累的连抬手都费劲,泡着泡着,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兄弟精神了起来,一个四肢都累极的人突然勃起,这合理吗?他努力撑着木桶边,想让自己站起来,旁边传来慵懒的女声,“哟,终于醒啦?”给他吓得又坐回了去,水花都飞溅到外面去了。
  唐织愿将手里的芍药花瓣洒进木桶里,拿着按摩的小木锤在浴汤里搅和搅和,薛尘安看到了生平从未出现过的景象,那个女人,有着一双幽幽发光的红褐色眼眸,像诡谲深暗的寒潭,充斥着兴奋的欲望,充斥着嗜血的本能,充斥的让灵魂战栗的美。大脑警告他后退,但心却鼓励他向前。
  “……你是谁?”
  “是你的主人。”她扬起了满意的笑,“洗刷干净,终于可以吃了。”
  “小姐,不要开玩笑了……”薛尘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惊吓和亢奋两种状态里不停切换,此情此景不知如何是好。
  唐织愿也进了木桶,身上的纱裙薄的浸水就透,隐隐露出雪白的肌肤,她身上也有和水里相似的花香,攀附着紧绞着他的躯体,他感觉自己的脖颈间落下了一个冰凉的吻,让他爽的一阵酥麻。她正在舔舐他脖子上渗血的伤口,鲜血被她的唇舌尽数没收,直到她尖尖的牙齿咬破他的皮肤,他的兴奋也随之到达了顶点,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皈依到了她的脚下,脑海里朦胧一片,记住的只有她迷离的双眼。
  薛尘安是书生意气的长相,看到他就会联想起西厢的张生,与女鬼结缘的宁采臣,或是为龙女传书的柳毅,剑眉星目,儒雅俊秀,眉宇间自有一股贵气,穿上红袍立马变成了赶赴琼林宴的翩翩探花郎,可此时,这张脸上,染上魅惑人心的红。
  “唔……啊……”他只能喊出无意义的语气词,直到快感释放,理智回笼,薛尘安脸红的快滴血,太丢脸了,他就这样射了。
  另一边,回到营地的萧尘允撇下战友,一个人关在厕所里没有出去。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了和薛尘安一模一样的脸,两个人除了气质不同,长相完全一样。只不过,他的脸上除了先前被风雪浸润的冻红外,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攫住了他的心神,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正在享受一种无边快乐的事情,快乐到连他都有所感觉,只能用手紧紧抵着门,压抑住喉间深深的痒意和快要脱口而出的低吟。
  他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在二十年前,他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没有变化过的容颜,只不过,她可能早已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