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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些传言之中,津岛温树的形象似乎慢慢地变得立体了起来。
  卫宫切嗣根据这些,尝试给津岛温树做过具体的心理侧写。
  越早熟的孩子,越会想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到一个能够支撑下来的锚点。爱丽丝菲尔是母亲,听说他的父亲对他并不怎么样那他可能就会下意识地对母亲产生依赖。
  爱丽丝菲尔:但是他的母亲离开了他,死因是服毒吗?
  卫宫切嗣回忆了一下:是的,他又补充道,除此之外,他母亲曾经请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津岛温树自己的资料不好查,从他母亲身上下手倒要方便得多。当时的津岛家都说他母亲是个疯子。
  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叹了口气。
  弗洛里安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卫宫夫妇说的都是日文,可是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吉尔伽美什对这些都不关心。
  他瞥了弗洛里安一眼,空气中忽然出现金色的光圈他打开了王之宝库。吉尔伽美什在王之宝库里掏了掏,随手拿出一块面包扔给弗洛里安。
  弗洛里安眼睛一亮,立刻将自己的疑惑给扔到脑后了。
  就算吉尔伽美什和弗洛里安好好解释,他怕是也听不懂。
  还不如干脆用吃的,让他忘记这件事。
  反正获胜的事情有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去思考对策,弗洛里安跟在他们后面就行了。
  卫宫切嗣还在继续做心理侧写:在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心理阴影的。但是津岛温树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查他,把自己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了。
  青森任意一个心理医生那里,都没有他做过咨询的记录。
  但是也不排除他根本没看过心理医生的可能性吧?爱丽丝菲尔掰着手指算着时间,毕竟那个时候心理医生应该还不是很多。
  爱丽丝菲尔说的也没错。
  等等。
  卫宫切嗣突然对正在埋头干饭的弗洛里安说:他是在送了他弟弟上学之前,就在房间里写东西?是在一张什么纸上写的?
  弗洛里安努力在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儿,嘴里还含着面包:不是什么本子,就是一张白纸。
  他再次确认:那天他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言行吗?
  比如说特别焦躁?催着他弟弟早点去上学?或者脾气特别不好?
  这就有点为难弗洛里安了。
  他开始动用他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卫宫切嗣话中的异常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吉尔伽美什看不下去了,让笨蛋去发现细节这个主意听起来就不靠谱,实践起来更是难如登天: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
  弗洛里安很听吉尔伽美什的话。
  他起床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很快就开始动笔,上面的内容打了马赛克,我看不到接着有人过来敲门提醒他该吃早饭了。津岛温树没有去吃早饭,而是先走到了弟弟的房间,站在门外喊他弟弟起床吃饭上学,然后就一起吃早饭
  卫宫切嗣:
  等一等,停一停。
  你到底是多想吃饭啊!
  吃饭的细节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接着就送弟弟上学,答应他晚上吃螃蟹,还允诺他出去玩。接着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针管,取出了一瓶无色的液体,将液体注入针管之中
  弗洛里安:接着就没有然后了。
  很像。
  卫宫切嗣皱起眉头。
  爱丽丝菲尔接上了他没说完的话:很像是心理疾病患者自杀前的行为。
  往往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刺激到他们的事,一切都正常运行。他们甚至看起来状态还要比平时好上不少。
  然后,坚决地奔赴死亡,
  为什么要自杀呢?弗洛里安想不明白,有这么多美味的食物,为什么要自杀呢?不是说晚上还要吃大螃蟹吗?
  爱丽丝菲尔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们是不能体会他们的痛苦的,没有人能对他们感同身受,她声音温和,有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了。
  她不止一次庆幸,弗洛里安天生就是个小笨蛋。
  面对爱因兹贝伦的千年夙愿,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将这视作是负担,也没有产生过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念头,更没有寻根究底。
  只是爱因兹贝伦的族长让他去实现这个愿望,他就去实现了。
  对于自己是个可消耗的人造人这件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更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当个笨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毕竟聪明人,总容易想太多。
  此时,院子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素色和服的瘦弱青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看到弗洛里安一行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点诧异,但很快就被他掩饰好。
  你们不是津岛家的人吧?
  卫宫切嗣的目光骤然变得复杂。
  因为好巧不巧,来人正是刚刚他们讨论的那个人,也是他们要找的人
  津岛温树。
  是从哪里来的客人吗?尽管自己家里突然出现了几位陌生人,津岛温树也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招待不周,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这里恐怕不适合当招待客人的地方。
  如果其他人在这里,肯定都清楚津岛温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座尘封已久的宅子不适合招待客人。
  那分明就是津岛温树小时候的住所。
  也是他母亲死亡之地。
  第75章
  需要什么吗?比如茶?
  津岛温树坦然自若的样子, 仿佛弗洛里安他们真的是他邀请来的客人一样。
  卫宫切嗣注意到,此时的津岛家,津岛温树已经是完完全全地做主了尽管佣人们都对突然出现的他们心生疑惑, 但津岛温树一句是我的客人这句话,立刻就抹平了佣人心中的所有涟漪。
  只要他说是客人, 那就是客人。
  身份不会让任何人怀疑。
  津岛温树这样把他们当做座上宾的态度让卫宫切嗣略微轻松了一些。天知道, 有吉尔伽美什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卫宫切嗣是多害怕英雄王哪根筋突然就不对劲, 如果有什么地方无意冒犯了英雄王, 可能这片津岛宅就会灰飞烟灭。
  尽管在禅院家的时候, 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忍住了。
  津岛温树是个做事十分妥帖的人。
  他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明亮的宅子对,明亮。相较于这座灰暗的津岛大宅来说,这间屋子的色彩让人眼前一新。蓝色的壁纸上贴着黄色的小星星, 洁白柔软的羊毛地毯,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小熊的抱枕。月亮状的吊灯洒下温柔的光,就连茶几上的杯子把手上都雕刻着云朵。
  装修并不算是相当昂贵, 但每处摆设都显得十分用心。
  我想这里应该会更适合接待你们,津岛温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一本书, 一眼望见书页上画着张大大的鬼脸, 无奈地笑了下,抱歉, 这里很久没有接待过客人了,所以会有些乱。
  津岛温树为什么要带他们到这里来呢?
  卫宫切嗣没有想明白。
  招待客人自然应当去会客室,而不是这样一处带有私密性质的地方。这个房间的每处摆设都能窥探出一个男孩的痕迹,本身就不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那是什么?
  玩具房?
  津岛温树问:想要什么?可乐吗?
  卫宫切嗣刚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用, 就听见身边的弗洛里安兴高采烈地喊:要!可乐!
  他:
  卫宫切嗣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等下,原来津岛温树根本就没在问他吗?
  那就可乐, 稍微等我一下。
  津岛温树出去给弗洛里安拿可乐了,卫宫切嗣一边留心门外的动静,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个房间,试图寻找什么线索。他记得在预备关卡的时候,津岛温树毫不迟疑地捅了神律澈那一刀,根本不敢放下警惕。
  这个青年绝对没有面上看去那么好相处。
  尤其是他为什么对弗洛里安特别友善?
  照理说,这个副本中的津岛温树应该是十年前的津岛温树,再怎么说,都不会有机会认识弗洛里安。更别提在之前的相处中,弗洛里安和津岛温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融洽的关系。
  甚至。
  弗洛里安曾经对津岛温树动过手。
  卫宫切嗣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
  至于这个房间房间的主人肯定是津岛修治。联想到那位鸢发的绷带青年,卫宫切嗣有些咋舌。他亲自领教过太宰治,自然知道这个青年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他小时候竟然呆在这样的房间里吗?
  多少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爱丽丝菲尔趁机低声问弗洛里安:你以前见过津岛君吗?
  因为等下就有可乐,弗洛里安高兴极了,连宝石红的眼眸都变得更加明亮。他想了想:以前是多久之前?
  爱丽丝菲尔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弗洛里安出生以后就一直呆在爱因兹贝伦家的城堡里,根本没有机会出去见什么人。因为他是唯一的男性人造人,族长自然不可能让他随意出门。
  假如不是技术原因,弗洛里安的寿命有限,族长才松口,让他去完成他最后的价值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在德国那座城堡里。
  这个问题问了弗洛里安也白搭。
  津岛温树回来的很快,递给了弗洛里安一罐可乐,身后跟着的佣人给其他人都上了一杯清茶。不过除了弗洛里安之外,并没有人动用桌上的茶水。
  佣人们上完茶就退下了。
  卫宫切嗣决定先发制人,定定地望着眼前清瘦的男人:你知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你的客人。
  津岛温树笑了一下,伴随着轻微的咳。
  他的脸色终年都是苍白的,就像是不会融化的雪。
  但你们并没有恶意,津岛温树眨了眨眼,否则当你们看到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动手了。
  既然来者并非不善,那自然就是客人。
  卫宫切嗣:
  不,如果杀了津岛温树能赢得第二关游戏胜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
  而且你们和他是一起来的吧?津岛温树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那更是客人了。
  卫宫切嗣:
  并不是很明白,津岛温树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好在津岛温树愿意为他们解答迷惑。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的屏幕很大,手机正播放着一个视频。
  太宰治、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一行人正站在津岛大宅的门口,有人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着。视频的主角明显是太宰治,坐在地上一点点抠着门板。
  监控的摄像头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但看清他的动作毫不费力。
  卫宫切嗣:
  这一波,津岛温树这是在大气层。
  所以,弗洛里安有点惊讶,你认出那个太宰了?
  津岛温树捧起杯品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眼角泄露出一点笑意。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少年气。
  这是他的名字吗?津岛温树若有所思,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窗外的天空。对于弟弟长大后竟然换了个姓氏这件事,他竟然看起来很高兴,神色飞扬,整个人也有了些生气。津岛确实是个令人讨厌的姓氏,姓太宰也不错。
  这代表着什么?
  卫宫切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所以。
  卫宫切嗣听见自己说。
  你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津岛温树依然侧着头,望着远方,眼神之中满是欣慰。
  从第一面起,他的声音很轻,我就知道是他。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和他分开了,但有些事不想说也可以不用告诉我,津岛温树比了个嘘的手势,因为我还是挺想让他自己过来找我的,不过
  津岛温树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鸢色的发有些长了,额前的刘海挡了一些他的眼睛。他收回目光,注视着被他放到一旁的那本书,似乎在透过那本书看着什么人。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但当他望着那本书,却又没敢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
  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良久,津岛温树轻轻地叹了口气,接下去说完了刚才的话。
  他并不是个很勇敢的孩子,津岛温树说,所以还是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吧。他虽然不勇敢,总是怕失去,但是当什么东西真的要失去的时候,一定会用尽全力挽留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来到这里
  津岛温树低下头,感叹道:但是他身边有那么多人都在陪着他,真的是太好了。
  太宰治还不知道自己在大门外徘徊的时候,就被津岛温树发现了。
  被国木田独步拎着衣领晃了几十下之后,太宰治总算收敛了那么一点不正经。他似乎和这扇大门杠上了,站在门前研究半天,动也不动。
  禅院尚也忍不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扇门上有什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