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烟你活不了是吧,死老赵。”突然,祖大娘喊了一嗓子。
赵爷立马反击,还激动地站了起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行行行,我不在这抽,你厉害……不好惹不好惹。”
随着他的离开,王叔和符大先生也一同出去了。又过了一些时间,祖大娘也不待在那了,也站起来慢慢地向外走去。
门一开着,烟也就慢慢散去了。
秦沫淡淡地对林皓耳语道:“林先生,别见怪啊,他们的脾气都古怪的很,也都是些粗人,拿不上台面的,让你见笑了。不过他们也都是来给齐叔帮忙的,你应该也有所了解,齐叔原本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札达县城内。”
林皓点了点:“我知道的。”
之前和齐穆飞联系的时候,林皓和他说好的约见地点就是札达县城。作为此地有名的医学世家,齐穆飞在札达县城里有一所规模最大的私人诊所。不用说,那里的生活条件要比这托林寺内好太多了,他仓促地跑到这边来住,一定有些特殊的原因。
林皓始终记得,在加入美军三角洲部队之前,每个人都会被告诉要铭记的一句话——“永远不要抛弃你的同袍。”
在阿富汗喀布尔巴米扬溪谷地区的那场战斗中,齐震一人当先为他断后,将最后的生还机会留给了他。这段悲痛的记忆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口上,时时刻刻地让他回想起这件事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就再好不过了。”秦沫说。
日头终于落了下去,天空被蓝黑色包裹,处于前方的寺庙内的诵经声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唯一能让人感觉时间没有静止的,便是那忽而袭来的阵阵轻风。
秦沫这时又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应该还差一个人,还有一位非常至关重要的角儿要来。”
林皓没有出声,他不想多问什么,于是就安静地听着秦沫的话语。
秦沫似是和林皓说,更像在自说自话:“云贵川一带,有位五毒教传人姓刁,许多人都没有见过他,只是在口耳相传中听说过。这回齐叔广发英雄帖,刁家听说了马上作出回应,说要遣人前来,而且不是一般人,而是家族中最厉害的绝顶高手。你看赵爷他们现在咋咋呼呼的挺热闹,等这位刁家的高手来了,他们马上就偃旗息鼓了。”
林皓笑了一下,礼貌地听着秦沫喋喋不休。
“怎么,我看林先生不喜欢听这些?”秦沫终于觉得自说自话蛮无聊的,身旁的林皓竟然没什么反应,于是便看向林皓,眼睛亮亮的。
林皓沉思了一下,小声地说:“你要是想说谁也拦不住你,你要是不想说的你肯定也不会说。”
秦沫笑得不能自已,但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在演默剧一般,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林皓。
待到她笑完了,林皓继续说:“秦小姐,天下知道的不知道的,听到五毒教的名号没有不觉得害怕的,如果有什么事能惊动五毒教,乃至要派高手出面,那绝对是九死一生,十分艰难的事情。而且肯定和咒术、巫术、蛊毒术有莫大的关系。”
秦沫笑着看着林皓,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你怕了?是吗?”
林皓没有直视秦沫,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句:“怕是怕,但绝不做逃兵。”
秦沫拍了一下大褪,说道:“我喜欢你的这个回答,好得很。”
林皓长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向着门外愈发凝聚的夜色起誓道:“从现在起,我就是齐家的人了,同生共死,此诺必践!”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便见一个穿着棕色毛领大衣的年轻男人迈了进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正对着门口的沙发前,侧过身将负在肩上的长方体皮箱掷在沙发上,然后如释重负地坐下,将穿着长靴的双脚自然而然地放到了茶几上。
他的眼神非常无神,仿佛没看到林皓和秦沫一般,就那么默默地望着门口发呆,口中咬着一根半尺长的杂草根,反复地嚼来嚼去,就像刚干完活的老黄牛反刍一般。
“天色也不早了,估计晚饭快好了,我先去厨房瞧一瞧。托林寺的斋饭特别好吃,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谷物,清香扑鼻。”秦沫说完便站起来走了出去。
林皓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气息,脑中开始头脑风暴。
据他所知,五毒教刁家是苗疆巫术的领军。世界上有四种杀人方式,堪称无人可知无人可解,分别是蛊术、东南压降头术、古波斯咒术再寄上危地马拉黑巫术,它们也被称为“天下四大秘术”。当然了,练这些法术的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通过修炼达到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状态,他们称之为“非人”。
突然某个熟悉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齐震的死好像就和——”
齐震死掉的场面很诡异,尸体被六马分尸,头和四肢放在距离躯干三十步的五个方位上,躯干在正中间。令人瞠目的是,除了断裂处的伤口外,尸体上再没其他痕迹,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没人会认为他死于火炮。
他的尸体就像一道西餐般,被四分五裂的切开了。
林皓查询过美军在阿富汗地区阵亡的士兵们的所有资料,没有像齐震这样的死状的,只有他死得如此奇怪和神秘。
给齐穆飞带回来的现场照片上,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当时的状况。
齐震的死状不难让人联想到古代车裂之邢、五马分尸之类的残酷行罚,与他的死状无比的接近。
一旁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你是?”
林皓转眼看过去,点了点头。
年轻人用手撑在膝盖上,将腿放下来一只,直直地看着林皓,嘴里的草棍也置于口腔中间,咬住嘴里的那端,立了起来,朝着林皓。
林皓面对这个十分无礼的举动,这个十分嚣张的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生气,他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悲不喜,无声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