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措大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好酒!”
“这些酒,是用高山冰雪融化的水酿造而成的,其中不仅有青稞,还有很多雪莲。酿造了五年,三缸酒最后只熬制蒸馏留下这些,我一直都保存着,一直等着真正的勇士来品尝它!来,请用……”
说着,他把酒囊准确无误的递到了祥措大师面前。
“哎……其实我是惭愧的……”祥措大师伸手把酒囊接了过来,又回头看着白木说道:“你还记得树师说的那些话吗?还记得他问的问题吗?坚守和战死,哪一个才是更容易的选择?现在,我们面临的,似乎就是这样的选择。”
白木记得,树师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有时候死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生才是一种艰难的选择。白木,我老了,我要选择容易的事情,我能承受的也只是这些了。对不起。只能让你选择困难的事情。”祥措大师说完之后,却没有去喝那酒囊里的酒,最后,把酒递给了白木。
“大师……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白木没有推辞,直接接过酒囊来喝了一口。
这的确是好酒,虽然白木并不会品酒,但是这浓烈辛辣的酒里面,竟然有一丝清香。
只一口,白木就意识到这是上等的好酒。
白木喝过之后,祥措大师也接过酒灌了两口,然后又还给了洛桑大师。
“大师,我们开始吧!”祥措大师伸手在大缸边缘猛的一划,他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伤口,鲜血流出来,直接滴入了大缸之中。
他的鲜血和灯油混合在一起之后,火光竟然逐渐的旺了起来。
洛桑大师接过酒囊之后也喝了一大口,不过他平时好像不喝酒,因为刚喝下去,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始吟唱了起来。
在洛桑大师这一次的吟唱中,白木听到了一些关键词,但是白木却只听懂了字面的东西,完全没办法想清楚其中的含义。而洛桑大师的吟唱,通常都是有其深意的。
“双头妖怪是什么?诱饵又是怎么回事儿?”孟凡薇也站在旁边把洛桑大师的吟唱也听了个一清二楚,白木还没说话,她就上前先发问。
洛桑大师又咳嗽了一下,才摆了摆手道:“我刚才已经跟这个年轻人说过了,我只说故事,能明白的人自然可以明白,不能明白的人,那就不是有缘人。”
白木没有说话,他知道问洛桑大师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在努力的把洛桑大师吟唱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的记在脑海之中,虽然现在他还没办法理解这些内容,但他相信,以后可以慢慢的去研究和理解。
“洛桑大师,我们继续吧!”祥措大师又说道。
现在那大缸边缘的灯芯都已经变了颜色,火光仍旧是明亮的,但是那酥油的香味之中我多了几分血腥味。而洛桑大师也再次吟唱了起来……
这一次,我洛桑大师讲述的故事更加的惊心动魄,屋子内的全部人都沉浸到了这种故事当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木和孟凡薇的手已经握在了一起,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那故事之中,他们已经成了最后结伴而行的旅人,彼此的精神相互支撑着,可以从大漠之中,从雪山深处,靠毅力走出来。
而这种支撑,实际是让白木有更大的毅力去将洛桑大师说的那些话全都记下来。
这一次,洛桑师傅的吟唱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越到后面,他的语气越是急促,白木甚至看到他已经满头大汗,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终于,当洛桑大师又一段吟唱结束之后,噗哧一声,他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悠了一下,缓缓的萎靡了下去,没办法再坚持继续吟唱。
白木立即就走了过去,连忙伸手扶着洛桑大师。
“我们……是不能,不能泄露,那些东西的……结果就是……遭到天谴……你们喝下去的是酒,但我喝下去……那就是一把钥匙,那就是一种药,通过这个药……我才能看到那些本来看不到的东西。”
洛桑大师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块很明显的黑色,并且那黑色还在迅速的往下蔓延,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鼻子……嘴巴……脖子……
当他再张开嘴巴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说出什么话,只有啊啊啊的声音。
祥措大师的鲜血仍旧还在不断的滴落,而灯芯,也已经变成了一种十分浓厚的红色。
洛桑大师把酒囊拿了起来,看了祥措大师一眼。
“恩,我明白……”祥措大师点了点头。
洛桑大师这才在白木的搀扶下挣扎着朝油缸爬了过去,双手拿着酒囊靠在了油缸旁边。
“就今天吧,就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恰如其分。我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昌珠寺,像树师那样,抛弃自我,成就大我……”祥措大师面带微笑的,缓缓对洛桑大师说。
洛桑大师也只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拿起酒囊,不过他没喝,而是将酒倒进了油缸之中,酒,酥油,鲜血三者混合在一起,气味更加奇怪。
洛桑大师说不出话来,只好尽力的张大嘴巴,将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尽力的用口型表达出来。
白木紧盯着洛桑大师,把他的每一个字都看进了眼中——
“贡布日山下的世界,那里在等着你,或许只有你可以去破解难题。那不仅仅去藏传佛教,也不仅仅是藏区的灾难……我的使命,我存在的价值,到这一刻,已经结束了,再见,年轻人……”
话刚说完,他就猛的推了白木一把……白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给推得倒退好几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孟凡薇在后面扶住了他。
接着,那油缸之中轰然一下,竟然燃烧起了熊熊的大火,那火焰直接就将祥措大师的手机吞没了进去!
“大师!你快让开啊!”
白木大叫了一声,立即就想冲上去把祥措大师拉开。
可是他刚站稳身子,祥措大师就大呵一声制止了他。
“白木!不要过来!”
“白木!不要在意我,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关心!”祥措大师的手已经被火焰烧焦,整个屋子里的气味已经变得十分复杂难闻,其中混合了好几种味道,而最浓重的,是一种皮肉烧焦的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