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机上亮起的萤幕,显示景广颢的号码…黎树侧卧在床上,只是静静看着不断熄灭又亮起的屏幕…泪水在掉,她闭上眼睛,好希望自己就这么死掉。
但她没有死掉,日子仍要继续过下去。
晚间九点多,楼下大厅传来一些声音…
「大少爷!我不知道您要来…」看见来人,康管家有些惊讶稀奇。
「小树呢?」广颢连寒暄都省略,直往内部走去。
「黎小姐在叁楼房间里。」康管家意外他要找的人。
「小树!」广颢直接喊着上楼。
房门被敲响了,「小树!开门…树!」
敲门声,有点吵,隐约还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树迷迷糊糊睁开眼,她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意识逐渐分辨出外头隐约的吵闹声,是那个令自己期待又伤心的声音,一时竟呕起气,没想去开门。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
最后房门还是开了,广颢弄得屋里动静实在太大;门后,树呆呆站在阴暗里,双眼无神地望着他…
「小树…」
「哥…大哥…怎么了?」树故作陌生的问,内心早因他的出现激荡不已。
「你还好吗?身体有不舒服吗?」男人的表情急切,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没事,我在睡觉…」看见康管家跟在广颢身后一段距离,满脸惊疑,树打起精神正色应对:「大哥…已经很晚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帮忙公司做海报的事,我跟秘书说好明天联络细节。」怕康管家发现他们之间不单纯的关系,她还故意编了个名堂,做了台阶,示意广颢有事明天再聊,接着就要把门关上。
不料,男人蓦然把手指插进门缝间,握在门框上,阻挡她关门,「帮忙什么海报?我现在只想见你!让我看看你,好吗?」露骨的表白直接拆了她的台,声音中充满哀求。
树当然没敢狠心强行关门,既然广颢已经在康管家面前主动暴露了两人暧昧的关系,她也不好掩饰什么…松开紧握手把的手,转身往房内走,倒趴回床上。泪腺又开始发达,鼻腔发酸,她干脆把脸埋进被子里假装还很困。
广颢关门、上锁,来到她床边…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感受到温暖的手温柔抚摸着自己,从头到背部…不禁深深咽下酸涩泪水。
「哥还有什么事…?…很晚了…你不快回去休息…?」虽装出无所谓的声音,仍不争气的哽咽。
「没什么事,我就想看看你…」
「你哪会真的想看我…是又想做爱吧…」树存心刺激他。
男人没有说话;黎树当他默认。
「抱歉,我累了,不想做。还是你担心我跟你女友打小报告,所以特地来安抚我?」她刻意停顿几秒等男人回应。
「放心啦…我没那种小心思…不会跟别人说什么的!」走吧!快走吧!树搂紧了被子,蒙住脸,眼泪不住落下。
「小树……」广颢搂住了她的背,将额头靠在她肩膀上。
刚刚说什么都不回应,男人这般亲昵直接触怒了树:「你不要抱我!你快回家去!」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缠着我!
「树…」忽视女孩高涨的怒焰,广颢只是搂紧她,柔情深吻着她的耳朵、面颊。拉开女人的睡衣,伸手抓揉她饱满的奶子…他知道能让她舒服的机关在哪里。
「唔…唔…啊啊…」黎树忍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好舒服…大哥的手,总是知道她想被抚摸的点在哪,拿捏的力道让她沉醉。
「小树很想要…小树很想让哥哥肏,对不对?」
树没有回答,道德感不允许,但,她发出的娇吟,蠕动的腰臀,都在回应。
广颢拉掉她的裤子,手掌按开女孩两腿根,俯身,将头埋在她两腿之间。
「哥?!吪!」树惊怕的感觉到男人将双唇热吻在阴唇上,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急忙抗拒的阻止男人,「哥啊不要!好脏!啊!」双腿夹住广颢的头,她触电一样身体微微抽搐,张嘴望着天花板抽气,感觉湿热舌头舔开下体唇缝,亲密勾动阴蒂,有力的滑动在花道中。
「…哥,这样真的不行…」树咬牙,手抓着广颢抱腿的手,爽得眯起眼睛,敞开的上衣里,身体呈现缴械的瘫软;男人的嘴吻更加贴合,吮着泌出的蜜汁,舌头灵巧钻弄勾舔。
湿濡的柔韧搅动着每吋敏感,温和有力,树娇喘着,发出企求:「哥…我要…我想要…好想要你插我…」
「嗯…」广颢离了胯部,搂住她,两人疯狂的激吻。
看着广颢正面对着自己,抓起她的两只脚踝,粗长阴茎又深深插入,在体内产生无与伦比的充实…她果然…渴望他肏自己。所有的思虑都彻底被排除在外,她只想拥抱广颢,深深纳入他,让他的肉棒满足身体、精神深处的饥渴。
康管家忧心的望着黎树紧闭的房门,景广颢已经进去很久还没出来…他多少猜想到可能的情况,主人的事,岂是下人能管的?似乎确认大少爷不会马上离开,他转身,缓缓下楼去。
房里充满猛兽般粗烈呼喘,规律却急促的拍击声,广颢抱着树的腰臀急速抽插着…粗壮冲撞磨蹭女人深处,他迷恋她的身体、她的柔情,尽情释放最深处的热情和渴望。
两人躺在床上,同盖一条被子,四条腿交缠在一起。树依偎在男人赤裸的怀抱里,手搂着他壮硕的腰际,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问:「大哥,我们算是炮友吗?」
广颢平静闭着眼睛没睁开,但心里却是震撼了一下,微微加重手臂搂着女人的力道。
看男人紧抿双唇没有回答,树收回目光,有些自言自语:「大哥怎么不去包养网站找?听莉香的朋友说,想要怎样的女人…那里都有…也有干净、没和人发生过性关系的处女哦…」她神情落寞的看向自己的手指,摸过男人侧胸的肌肉线条…声调也低落下来:
「…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请你去找别人,好吗?」
狠狠地推开这个关系吧!她想脱离见不得光与罪恶感。虽然景广颢能给自己肉体上极度的欢愉,但她知道,长远的关系不是这种,她向往在阳光下生活,而不是偷偷摸摸的来。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男人突然回应,语气颇为严厉。
树抬头,望着他严肃深沉的眼眸,没敢再问…
那是什么关系?
两人的心都在暗自哭泣。
一个人在感情受创后,易慢慢对外形成保护膜,避开可能的疼痛,随着生命中持续受到的伤害程度,保护会增厚,有的甚至长出刺来。
黎树是,景广颢亦是。
景承风的国外之行显得遥遥无期,当然,他本人出国后几乎没有和黎树联络;在认定景承风没把自己当恋人后,树也识相的没去追问、探听对方的行踪。要不是杀出了个景广颢,她恐怕会痴傻的专注在承风身上,陷入苦恋。
这使得,黎树和景广颢性爱变得宽心许多。同时,也记取教训,没敢再把景家男人当作可以交往的对象。尽管如此限制着自己,在内心深处,树仍将自己的情感位置留给广颢,认真喜欢着他、陪伴着他,享受两人的甜蜜,但不去绑定对方,以备他离开自己的那一天,不用太难过。
连她本人都没发现,这些措施全是在做自我减伤。
广颢不会知道树的心路改变,仅记得她爱着承风,记得最早之前,树曾提过对于两人发生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承风;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些讯息编织一起,几乎挫掉广颢表白的勇气,因此得过且过,能拥有一天,是一天。
§
第六组的组长给了树电话,告诉她这个周末假日有一个进行拆除工程的现场,可以捡到制作场地需要的免费材料。
原来,辣妹叁人组之一的魏佳茹,父亲是该工程的工头,必须将拆除垃圾清运。
现在第六组的情况,虽然已经比一开始的散沙好,仍像一座放手就倒塌的塔。组长很清楚,这一切和树积极在拉拢群体的影响力有关,因此,在知道树不用再到学校上课后,他向她恳求了很久。跟广颢辛苦沟通后,树终于得以继续参加商摊的活动。
约定的早上,树准时到集合地点,看见第六组的老班底,组长、小诗、吉他男、耍球男和辣妹们,还有几位同学,很意外的,总喜欢对墙壁打拳、其他事都不怎么在乎的拳击男孩也在其中。
从清理场地,到现在的捡资源,仍有许多人不配合参与,好在,大家都没说什么,直接开始工作。
大伙尽力挑拣能用的木料、板材、铁件,送上魏佳茹父亲的货车。
满地杂乱,有大大小小破碎的水泥块、破烂的衣物布料、塑胶残管、鞋子、钉子,到处是危险重重。在跨过一道水泥,树不小心绊到了横着的竹节钢筋,整个人向前一扑,就要跌个狗吃屎,前方突冒一个人影,一把抱住了她。
「谢谢你,宥实。」树抓着对方衣服,站稳,看清楚对方,是拳击男孩,他力气好大。
「不会。」男孩注视着她,缓缓松开手。
绊那一下,树脚上老旧的运动鞋顿时开口笑。她拖着破鞋子,继续把今天任务完成。
积蓄尽数给了莉香,如今树身上也没多少钱,买不了新鞋,它已经很破了,逢雨必渗水。
回到家,她在车库的工作间,拿出万用黏胶把分离的鞋底黏回去。
稍晚,广颢又来到二号宅,一下车,就看见树坐在旁边阶梯上,很专心的用胶在黏鞋底,他皱起眉头…
「这是商摊活动作业?」
「今天去捡材料差点跌跤,鞋底被我踢卷了!」树低头做事,一边回答。
「你的鞋?你手上这个?」广颢诧异,女子手中的分明是成年男性的帆布鞋,又破又旧,上头有努力洗干净的痕迹。
「对啊!」
「它看起来比你的脚大了些。」
「嘿嘿,这样才不用常常换鞋啊!」树举起鞋子细细检查,确认是否黏好。接缝处已经参差破裂,难以贴合,于是又缠了圈胶带固定。
「啊?什么意思?」
从国小开始,树的脚几乎每一年就要重新买鞋,那时家境变差,黎母干脆直接给她买一双特大的,纪录最长寿的,从小五穿到国一,坏到不能更坏才换。树也已经习惯,脏了,动手刷洗;坏了,能补能修就自己来。
「好强大…」广颢很讶异有人是这样生活的,年少时,他向来只有鞋多到穿不完送人,有些根本没穿出去过。
盯着呈现破烂的鞋子,鞋头打上一圈胶带,模样非常滑稽,树却仔细的收进柜子里,广颢怀疑的问:「这鞋子…看样子,你是打算继续穿?」
「还能穿啊!」关上柜门,树乐观的说。
修完鞋子,两人进到房间,趁树去楼下拿东西,广颢很好奇地开了她的衣橱柜子。
没有想像中爆出来的样子,学校制服为主,平常生活的衣服很简单,布料粗糙、品质很糟,重点是都旧了,领口很松,白色呈现米灰,有些还有破洞;倒是有一件外套,相对来说比较新,套着透明衣袋,很宝贝的收在角落。广颢看着,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他们家虽然都是男孩,但见识过表姊妹的衣橱,衣物用从衣橱里爆发出来的,一点也不夸张,而且还是一整面的壁柜,通通塞得满满的。家里有佣人,定期会打理衣柜,将不穿的衣物出清,虽然不会爆仓,但也奢侈的很。
除了衣柜,又四处看看,他第一次注意起树的生活品质。
「哥,吃苹果!其实是有苹果的沙拉,玛菲擅长创意料理,跟萝莎风格完全不同。你试试看!」树抱着一大木碗的沙拉进来,亲昵的用叉子取起蔬食喂到男人嘴边。
「好吃吧?好吃吧?」树紧盯着广颢咀嚼。
「嗯。」男人用手掌根部抹了下嘴。
「嗯就是好吃!大哥的嗯通常就是好!」树一边用旋律哼着,一边也跟着挖了大口吃。
终于把满口食物咽下,广颢问:「明天,你有空吧?」
「没特别安排事情,就在家弄商摊的事。怎么了?」
「陪我出去。」
「可以啊!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