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老者吃力地抬头,身边两个人急忙扶他起来,想必这应该就是那位大长老了。
大长老站起来后朝两边的人点点头,大家才都起身,他上前两步:属下总算把少主盼来了,少主快随我进去,更衣用饭。
几个侍女打扮的人就拥着齐予去换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衣服,齐予看着她们把自己的衣服拿走,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她现在只能走一步演一步,少说少错,先看看这帮人到底要做什么吧。
接下来她就和以大长老为首的人一起吃起了饭,竟然真的就只是吃饭,当然中间还要听这些人大倒苦水。
大家日盼夜盼,总算把少主盼来了,属下敬你一杯。
齐予懵懵地举杯,心道应该没毒吧,她想起大公主的话,自己对这些人有大用,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没危险的,她便从容不迫地喝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字长章来了,晚上还有一更,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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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遇刺杀
大厅左侧的屏风后面, 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站在那里观察着席上的人,暗暗将齐予的动作记在心里,细看他的长相, 竟与齐予有九分相似。
不一会他悄悄离开前厅, 然后换上了齐予的衣服,两个人的身量也差不多, 一旁还有侍女在精心地替少年修着眉毛,原本过于粗硬的剑眉变柔和了些, 脸上再稍作修饰一番,几乎和齐予一模一样了。
少年一路出了寨子。
寒风看见齐予走过来便迎上去:少主你回来了,咱们要抓紧一点了,去接公主的时间就要到了。
齐予点了点头, 没说话就上了马车。
寒风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不过想起齐予是第一次见大长老他们,可能有些不适应,他便没多想什么。
马车一路驶进平蛮州的府城,另一半御林军已正装待发, 在驸马的带领下,一起去接应大公主了。
神医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 等他们到了之后,就被吩咐神医正在为大公主接骨, 要留宿两日再回去。
齐予点了点头,跟着侍卫去看大公主,却只见寒水在神医的房间外面守着。
驸马,公主正在里面医治, 您先去房间等候吧。寒水说完眨眨眼睛,主子的腿自然是没问题的,如此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齐予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转身走了。
寒水看着齐予的背影,心道驸马真的累着了,果然身子骨好弱,连话都不说了,真小气。
夜幕低垂,寒水终于推着大公主离开了神医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见齐予正端坐在桌前,大公主面色平静道:驸马一直在这里等本宫?
齐予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大公主微微躬身了一下。
寒水便接过话去:神医这里房间不够,驸马这两晚和公主一起,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后日咱们就能启程回京城啦。
大公主见齐予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弯了弯唇把面纱揭下:怎么?驸马不乐意?本宫以为你很期待呢?
寒水闻言后退两步,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只是个背景板,公主和驸马的悄悄话,不是她主动要听的。
齐予看到大公主拿下面纱之后露出光洁无暇的脸,他瞳孔猛地一缩,而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寒水撇撇嘴,又不是第一次见公主的脸,驸马真没出息,刚才是又看呆了吧。
大公主也如是想,她抬眸轻笑一声道:驸马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齐予颔首,而后抬头定定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他抬腿,一步一步地走近大公主,衣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一把匕首。
大公主见此微微蹙眉,她盯着齐予走近,眼底的笑意渐渐收起来:驸马为何不说话?
齐予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步,两步,仅剩一步之隔了。
寒水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不想打扰齐予和主子小两口靠近,脚步才准备离开又停了下来,总觉得心里发毛,还是再多待一会吧。
就在这时,眼前的驸马却突然暴起,伸手朝着大公主刺去,那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把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寒水挡过去,大公主就从轮椅上一跃而起,堪堪躲了过去。
齐予的眼神又是一缩,腿竟然治好了,不对,接骨不可能马上恢复,除非是这个女人的腿本就没有断。
一击不成,他又朝着大公主刺去,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寒水拔剑挡了过去,大公主再一次险险躲过。
随后,她心念急转,忙低呼一声:寒水留活口。
电光火石间,寒水的剑偏了几分,从齐予的喉间移开,一剑刺中了他的左肩。
齐予见行刺不成,嘴角邪魅一笑,朝着她们扬了什么,趁大公主和寒水抬袖去挡的空隙,飞身逃了出去,院中的护卫见是驸马,一时间也没有阻拦。
是迷药,公主你没事吧。寒水和大公主跃到房外,那个齐予已不见身影,护卫们也一脸不知所以然。
大公主遮着脸,把面巾蒙上才道:莫要声张,你跟上去看看能不能追上,把人给本宫带回来,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寒水明白,这意思是如果不能活捉驸马,就死擒。
结果,半个时辰后,寒水就扛着一个人回来了,大公主面色一怔,嘴唇翕动了一下,一声死了没有问出口。
下一秒就见被寒水扔在地上的人轻哼一下,悠悠翻了个身。
大公主手指一僵,不知为何,心底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她略有些艰难地开口问:怎么回事?
寒水调整了一下呼吸,回答到: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远远看人躲到一个巷子里,就见驸马倒那里,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不省人事的醉鬼,我就直接把人抗回来了,公主要不要我把她押下去审问?
衣服不一样。大公主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人,突然说了一句。
嗯?这也太快了吧?寒水忍不住诧异,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醉了不说,还换了身衣服,驸马会变戏法吗。
大公主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你下去吧,本宫亲自来问。
寒水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醉死过去的驸马,在大公主坚持的眼神下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只剩下两个人。
大公主眼含防备地踢了齐予的后背一脚:驸马?
地上的人似是察觉到了背上的痛意,翻了个身面对着大公主,却没有别的动作了。
驸马?大公主抬腿认准了她左肩的位置,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
地上的人耸了一下肩,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房间内一时间只听见齐予的呼吸声,还有渐渐弥漫开的酒气。
大公主自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将床幔割出一个长条,然后把齐予的双手绑住,这才放下一些戒备。
想起方才那熟悉的面容,还有那带着杀意的陌生眼神,她又用手里的匕首直接划开了齐予上身的衣服,左肩膀没有一丝伤痕,连一点血迹都不见。
大公主站起身来,这才完全放下心里的戒备,不是这个人,不是她的驸马,那么刚才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穿着齐予的衣服,就连眉眼都一模一样。
依她的眼力来看,并不像易容伪装之类,看来只有等这个人醒来再问了。
夜深,城外密林深处的寨子。
齐予捂着受伤的左肩来到大长老的房间,气急败坏道:失败了。
大长老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得儿你受伤了?快包扎一下。
只是皮外伤,无碍,咱们都被骗了。
大长老混浊的双眼一瞪:刺杀大公主是周拾礼所要求的诚意,这下可难办了,你说的被骗了又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那边不必担心,就算是刺杀失败了,我带回来的消息也足以代表我们的诚意。他冷笑一声,周拾礼和周十乐这对皇家姐弟还真是好样的。
大长老找到伤药走过来,下意识地问道:怎么说?
周十乐那个女人的脸没毁,就连腿也没断,而且身手了得,这次来平蛮州治腿根本就是幌子,以她的表现来看,齐予也是知情的,却没有给我们通过信,想来早已经投靠了大公主。少年说完,因为肩膀上传来的痛意皱紧了眉。
大长老包扎伤口的动作又放轻了些,他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和二皇子的合作应该没有问题了,还是主子有先见之名,女子外向,终归不能成事,得儿放心,知道为什么你姐姐叫齐予,而你叫齐得吗?
你们姐弟虽然是双生子,却生下来就不同命,她注定是要给的,而你才是得的那个,这也是主子为什么把她留在京城那虎狼之地,把你送来这里的原因,如今寨子里没几个人知道你的存在,既然齐予已经投敌,就找个机会为你正名吧,可恨今日放虎归山了。
齐得扬眉:无妨,她投敌是她的事,寒风那边继续瞒着,不仅如此,还要继续联络,左右不过一个棋子,没到最后就还有利用的价值,我的身份不着急公开,先假装不知,看我的好姐姐接下来怎么做。
大长老点头应下,只要他们这边装糊涂,齐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说不定比他们还着急。
他包扎好齐得的伤口,就磨墨写信,要赶紧把消息传到京城去,免得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有那位二皇子,也不知道收到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次日。
齐予缓缓睁开眼睛,而后又使劲眨了眨,顿时就感头昏脑胀,是宿醉之后的感觉,她抬手去揉头,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痛,肩膀痛,背痛,手腕也痛,好像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她摸了一下胸前,衣服竟然不见了!
齐予猛地坐起身来,嘶,哪里都痛。
驸马清醒了吗?再不醒来,本宫就要让寒水浇你一头冷水了。大公主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淡淡道。
寒水站在一边,端着一盆水虎视眈眈地盯着床上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兜头浇下去。
我衣服谁脱的。齐予听到声音脱口而出,然后捂紧被子,不会是这个女人趁她喝醉做了什么吧?
好在裤子还在,不过上身光着也很过分啊,还有身上的痛感,她只知道宿醉后会头痛,怎么连肩膀和背上也痛,还有手腕。
齐予想起什么,把一双手腕露出来,看到一圈青紫色的痕迹,就像是被人绑了一夜似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公主,这个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嘶,好疼好疼。
难道反派大公主其实有SM的毛病,然后趁人之危,对她痛下毒手了?
寒水看着惊弓之鸟一样的齐予,翻了翻白眼道:驸马昨日穿的那身衣服呢?为什么出去一趟还把衣服换了?
齐予这才想起昨天的一幕,前朝那些人莫名其妙地给她换了衣服就轮流敬酒,她怕露出马脚来,也不敢轻举妄动,就闷头喝酒,后来上了马车忍不住醉意睡了过去,醒来就是现在这样了,所以昨晚到底遭遇了什么?
大公主听完,凝眉思索:所以前朝那些人一开始就有预谋行刺,所以才给你换了衣服。
行刺?
什么情况?齐予一脸问号?
大公主沉眸不语,示意寒水解释。
寒水便将昨日发生的事细细道来,齐予听完一惊:你说有人冒充我?穿着我的衣服刺杀大公主,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见寒水点头,她又把目光转向大公主,大公主也点了点头。
齐予惊了:现在的化妆,不是,现在的易容技术这么厉害的吗?
大公主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依本宫看不似易容,倒像是本就和驸马长得一模一样,驸马可曾听国师提过有没有姐妹?或者有没有兄弟。昨天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除了面貌一样,是男是女还未可知。
若真是双生子,齐予和齐父又是父女,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马御史在她们大婚时所说的话或许并不全是胡言乱语。
大公主想到这里蹙眉沉思,若齐予果真是前朝皇室后人,那么她的爹爹,也就是齐父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身份,前任国师明明心怀天下,一心辅佐女皇,又为何会抱养前朝皇室的后人,以至于养虎为患。
难道说齐父本就不知情,前国师齐小宋也被这些人处心积虑地算计了?
齐予打断大公主的沉思道:不曾听过,据李妈妈说,娘亲因难产生下我就去世了,并没有什么双生子。
除非李妈妈撒谎,那齐父呢?是知情者还是完全无辜?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回京,即使他们知道本宫的腿并没有断也晚了,毕竟我已找神医接了骨,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他们也不敢说出来,不然就坐实了刺杀本宫的事。
大公主当机立断先离开平蛮州,如今已经知晓了前朝那些人的巢穴,再把最后一件事办妥,此行也算功成身退了。
齐予目送大公主和寒水离开,穿衣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所以昨晚那个反派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真的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SM情节发生吗?
离开前,大公主与知州密谈了一个时辰才含笑上了马车,齐予不由轻叹,什么找神医,什么治腿,什么走过场,全都是幌子。
最后和这位知州卫大人的密谈才是大公主此行的目的吧,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和那位卫大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有没有被别人哄骗,最后毕竟是失败了啊。
来时不着急,回去的却很快,因为马上就要到举办春日宴的日子了,为二皇子选王妃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