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汕这些年做饭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动作格外地利落。
下午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完了，只要把菜弄熟了就行。
很快，一桌饭就做好了。
秦汕这边刚刚将最后一个盘子端上了桌，就收到了lily那边发来的奖金核对单。
秦汕打开文件看了一会儿，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她抿了抿嘴唇。
很大一笔钱……
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这年头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如果刚刚没有在薛彬的电脑上看到那份合同的话，现在看到这个奖金核对单，她应该会很开心。
但偏偏她看到了那份合同……
秦汕现在心情十分地复杂。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lily回了一条消息，然后又问她：edward辞职了吗？
lily那边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他被调去其它项目组了。
秦汕看着lily回来的消息，扯起嘴角笑了笑。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去客厅喊新新和薛彬吃饭。
………
年夜饭很丰盛，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也很有团圆的感觉。
这顿饭吃下来，薛彬的心情特别地好。
晚饭结束之后，薛彬陪着新新玩了一会儿。
新新很快就困得睡过去了。
薛彬将她抱到了楼上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薛彬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秦汕。
看到秦汕后，薛彬主动开口解释：“新新睡着了，所以我把她抱上来了。”
“嗯。”秦汕淡淡应了一声。
她的态度有些冷淡。
好像从下午开始就这样了。
此时，秦汕还在盯着他看。薛彬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最后，薛彬只能主动开口问她：“我惹你生气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生气了，薛彬不免有些心虚。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惹她生气的啊……
但是他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总得先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才好认错。
“下楼吧，我有话跟你说。”秦汕并没有打算在楼上跟薛彬聊，在这里说话难免会吵醒新新。
秦汕的语气太严肃太正式了，薛彬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有些紧张，心跳加快了几拍。
那样子，就像是读书时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一样。
薛彬跟在秦汕身后下了楼，这期间，他一直在做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了楼下。
薛彬依旧坐在了那张单人沙发上，秦汕则是在他对面的位置。
坐下来以后，秦汕仍然是没有开口说话。
但她一直在盯着他看，目光晦暗不明。
“到底怎么了？”薛彬内心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秦汕看着薛彬，嘴唇微微翕动：“edward是你。”
“……”
薛彬心口一紧，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大脑空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那边，秦汕还在继续。
“下午你给新新切橙子的时候，电脑在沙发上，我怕她碰到你的电脑，帮你放茶几上了。”
“无意看你的隐私，只是正好扫到屏幕上的合同下面有我的签名，我一看才发现是我之前签过的工作合同。”
秦汕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来什么生气的意思。
但，她越平静，薛彬就越是心慌。
他肯定是没办法给自己辩解的，工作合同这么隐私的事情出现在他的电脑上，唯一的出路就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薛彬垂下眼看着地板，手捏成了拳头，掌心湿漉漉的。
他竟然紧张到了这个地步。
“是我。”终于还是承认了。
薛彬之前从来没想过秦汕会知道这件事情，
要亮明身份，还是有些困难。
秦汕听完薛彬的回复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薛彬更觉得诡异了。
“我以为你会否认。”秦汕说。
薛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否认你又不会信。”
“为什么？”秦汕问。
“我只是想帮……不对，不是帮你，只是觉得你需要这个机会。”
薛彬并不想让秦汕觉得他是高高在上施舍她。
“你的能力要找一份这个级别薪资的工作很容易，唯一的阻碍就是你没办法全职。公司是北承这几年新投资的，我也只是做了个引荐。”
秦汕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是吗，那你怎么会是项目负责人。”
薛彬第一次在秦汕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虽然她没有质问，声音也很轻，可是他却比之前还要紧张。
甚至，开口解释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我跟确实是跟北承提了一句，正好那段时间在曼彻斯特，他就顺便让我做了项目经理。后来我出事儿，才有人接替我的工作。”
“你那个时候视频通话的时候不露面也是因为这个吧。”秦汕又说，“什么摄像头贴上了都是借口。”
薛彬：“……嗯。”
秦汕：“声音是怎么变不一样的？”
薛彬：“戴了变声器。”
秦汕：“哦，你准备得很充分。”
薛彬：“……”
秦汕：“不过，你的伦敦口音很正宗，我以前不知道你英音这么好。”
毕竟他大学的时候是在哈佛做的交换生，她以为他的口语应该是偏美式多一些。
薛彬越来越慌，“秦汕，对不起，我只是想……”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做而已。”秦汕打断了薛彬的话，“没关系的，你不用跟我道歉。”
薛彬垂下头捂住了眼睛。
那样子，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我到英国之后在伦敦呆了几天，一直都没勇气到曼彻斯特。”
“我不敢见你，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后来你的简历投到了北承的分公司，他看到简历之后跟我提了这件事儿，我才找到理由来曼彻斯特。我很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但是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只能用这种办法。”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字里行间都是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