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山上并不像其它山一样杂草丛生,相反,此处很是干净,远远望去,一排排的常青树笔直地站着。
秋忆安将阿沐带到原本噬月楼的山脚下,她抬起头,熟悉的光景却让她有种伤感。
来到山上,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噬月楼,而是一片废墟,烧毁的石墙与柱子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里面很乱,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看样子,那场大火来的凶猛,火势大得什么都没剩下。
秋忆安回想起三年前之事,那场大火就发生在他眼前,他们都知道火中有一个人,可是火势凶猛,连带着周围的树也都烧了起来,整座山头也都烧了起来。这山上的许多树,还是后来栽种在此的。不过噬月楼的旧址却没人翻新或者重建,因为他们认为沈念的骨灰在这里,动了噬月楼的旧址,便是惊扰沈念亡魂,故此,此处还是一片废墟。
皑皑白雪,灼目明火,往日情形历历在目,空气中弥漫着酒与硝石的味道,眼前只有白色与红色。谁不想冲进去救她?然而一声声地爆炸以及凶猛的大火,令人不得靠近。他们不敢再上前,也救不了她了,但是沐思君哭着喊着要冲进去,就算知道救不了她,哪怕是一起死也好。
三日后,遍地白雪,唯有山头被烧得什么都没有了,火势熄灭,但里面还漫着烟,沐思君冲进去,但已然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她徒手翻着,尚有余温的木柱与石头却将她的手烫伤,她满不在乎,只想找到那个人。他们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任她如此。
翻了许久,她找到了凤凰刃,这对儿短刀材质绝佳,区区大火也只是让它们蒙了尘而已。
秋忆安从袖中取出凤凰刃交给阿沐:“凤凰刃。听说它们的名字,还是思君姐所取。”
阿沐缓缓伸出手,拿起这对儿短刀,上面沾染了太多的血,脑海中,一个人将这把短刀刺入她的胸口。
“后来,思君姐又寻到一块骸骨……”只找到那一块小小的骸骨,再无其它,他们都认为这便是沈念……
“再后来呢?”阿沐问。
秋忆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带她来到了后山,瀑布依旧哗哗的流着,然而旁边却是一座孤坟,干净,整洁,一旁的花草也早已枯萎,石碑上的名字,是沈念。
阿沐走过去,手放在石碑上面,脑海中,有一块无字灵牌,底部却写有两个字:沈念。
“如今这衣冠冢,再也不需要了。”秋忆安望着阿沐。
“为何会选用这样的方式自杀?”阿沐其实是在问自己,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火烧噬月楼,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了要杀其他人!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杀其他人?是她曾经认识的每一个人吗?
秋忆安摇了摇头,他走过去,神情复杂:“阿姐……若你恢复记忆,莫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就算是为了阿娘,不要再选择离开了……”
天色渐暗,秋忆安又带着阿沐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家很大的茶馆,名字叫做常思居。常思,念,常思也。
本以为是茶室,不过里面大有乾坤,地下却是新的噬月楼。常思居下面,是一模一样的噬月楼,还有相同的踏秋殿。
站在踏秋殿内,阿沐抬头望着那个座位,又看了看四周,脑海中有一个宴席,一黑衣女子坐于上面,其他人坐于两侧,美味佳肴,冬日里却没有炭火,似乎有一只黑猫卧在角落中。最后,一个人扶着一位白衣女子徐徐而来,那白衣女子却不敢抬头看向上方的人。“一个罪人,也要我等那么久”黑衣女子语气冰冷,很是冷漠。
还是这个地方,一个人身披一件厚重的披风,不久,另有一个人搀扶着一位新娘而来。拜堂,无字灵牌,合卺酒……屋顶上,一个同样穿着一模一样的嫁衣的女子,腰间的同心结。饮下的毒酒,还有,火……
阿沐捂着头,心脏也疼得厉害,喘过气来。
“阿姐?”秋忆安担心的搀扶着她。
她慢慢恢复平静,摆了摆手,又问:“带我来此处是为何?”
秋忆安确认她没事,也稍微舒了口气,送开她,拍了拍手,一些黑衣女子便来到这踏秋殿内。
“参见楼主!”她们行礼道,有人却激动道:“楼主果真还活着!”原来她们都是噬月楼的杀手,很早便跟着沈念做事的杀手。虽然她的脸上没了疤痕,但她们依然认得出她是谁。
“既然阿姐回来了,这噬月楼,也该还给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