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绿竹巷。
东方不败下了马车,弹了弹衣袖才抬眼望向前方这片绿油油的竹林。
前方有一老翁站在竹林小道深处远远地与他相望,望见他时微微躬身,迎接他的到来。
这老翁是绿竹翁,他师父唤任我行为师叔,他则叫任盈盈一声姑姑。任盈盈与他关系好,下了黑木崖便直奔洛阳来找他。绿竹翁居于绿竹巷,虽然是神教中人却从不过问教中事务,一直隐居在此。即使在任我行还是魔教教主时,他也甚少在教中露面。
东方不败与他关系一般,只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下山,他作为教主于理于情都需来探望一番。因此在处理好教中事务,藏好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后,东方不败也下了黑木崖,特意来了趟洛阳。
“教主。”
待东方不败走至他面前时,绿竹翁不咸不淡地唤了他一声。
绿竹翁性子冷淡,随心所欲,对东方不败这个日月神教的教主也冷冷淡淡。
东方不败毫不意外,神色自如地点了点头,接下这声招呼,与绿竹翁并肩走入了绿竹林后的院子之中。
院中地上摆着几个竹器,东方不败扫了几眼,发现是些竹篓子,随意地赞叹了一句:“你手艺不错。”
绿竹翁淡淡道:“多谢教主称赞。”
东方不败听到琴声,旋律悠扬,看向声源处,问道:“是盈盈在练琴么?”
“是。”
东方不败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又问:“她平日里练习多久?”
“两个时辰。”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笑了起来:“整日呆在这里练琴,未免太无趣,不若陪我出去逛逛。”
任盈盈看到推门而入的东方不败后惊喜不已,忙离开琴前,道:“东方叔叔,你怎来了?”她又嗔怪地绿竹翁说道,“为何不对我说呢?”
“你突然下了山,我当然会担心你了。”东方不败亲切道,“莫怪绿竹翁,是我让他不对你说的。”
他对着任盈盈的时候十分亲切,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把面前这姑娘的父亲、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囚禁于杭州西湖地牢底。
随后东方不败邀任盈盈一同去洛阳城中走走,任盈盈欢喜应下,告别绿竹翁后与东方不败一同上了街。
她年纪不大,不管看起来如何成熟,到底还是好玩的;绿竹翁不能陪着她四处乱跑,如今东方不败一提出来她便十分开心。
东方不败在黑木崖上思考多日,虽然几近明透,却始终觉得有所不通;此次下山一是为看望任盈盈,二是为散心一事。
他因修炼葵花宝典而心思转变时,最初羡慕的女子便是任盈盈。任盈盈彼时正值豆蔻年华,如今仍是青春靓丽,所有东方不败曾希望却不能得到的事物,她都有。
可纵使她是名女子,却仍然受制于身为神教教主的自己。
东方不败望着前方任盈盈的背影,想通了一件事。
无论性别,有权有势、能力充足才不会受制于人。
如今再想想,他的那些羡慕嫉妒之情简直毫无意义。
正当东方不败为想通了此事而愉悦时,他察觉到有人自上方朝丢了东西。
东方不败偏头躲过,顺势夹住那粒暗器(据手感来看是粒花生米),抬眼望向丢东西的人——
酒楼二楼,两人探着脑袋看着他。
从武功水平来看,丢花生米的是王怜花没跑了,晏良笑眯眯地将手伸出栏杆对他挥了挥,声音不大:“东方兄。”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没料到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上来吗?”晏良笑如春风,十分亲切,“好久不见了上来喝一杯?”
王怜花在一旁嘲讽他:“你喝了一杯便倒,竟然还敢邀人喝酒。”
晏良:“我不喝够一杯便好了。”
东方不败看向任盈盈,小姑娘看看晏良又看看他,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随你东方叔叔上去一趟?”东方不败笑着问,“那两位是我朋友,此次相见是意外之喜。”
任盈盈惊奇不已,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晏良看见楼下东方不败叫住任盈盈转身进了酒楼,他又转眼瞅了瞅王怜花,道:“你总玩这个好玩么?上次是我,这次是东方。”
王怜花收回视线,对着晏良道:“好玩,特别是砸你的时候。”
晏良:“我也觉得好玩,你现在下去一趟,让我也玩玩呗。”
王怜花:“想得美。”
啧。
武功高了不起啊。
晏·弱鸡·良哼了一声。
东方不败带着任盈盈上了楼,径直去了他们那桌,看着桌上的饭菜扬了扬眉,“说是要请我喝一杯,怎么只有这么点儿菜?”
“等你上来自己挑啊。”
晏良回答他,看了眼任盈盈,笑着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吗?”
任盈盈一下看见两个陌生男人,一时之间有些羞涩,但听了晏良的话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我记得你。”
“她是盈盈,任盈盈。”东方不败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见过?”
王怜花眯了眯眼,他记得日月神教前任教主叫任我行,也姓任。
“见过,有过一桌之缘。”晏良将之前和一老一少拼桌的事说了说,道,“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东方你和任姑娘是叔侄关系。”
任盈盈察觉到面前这两人大概是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份的。
东方不败不置可否,叫来小二点了几个菜,小二离开后他才道:“你们为何会在洛阳?难不成是特意来等我的?”
他看着王怜花说的这句话,之前他在福州听人禀报信息,那人说了任盈盈去往洛阳一事。那时王怜花便在一旁偷听,东方不败相信王怜花是听到了这件事的。
王怜花闻言冷笑一声:“你想太多了,只不过是我家在洛阳罢了。”
东方不败不气不恼,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不错,我还当咱们再也见不到了。”
“只要你不做贼心虚便好了。”
王怜花意有所指,东方不败听出对方说说的是《辟邪剑谱》,但他不可能把秘籍掏出来给王怜花,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怎会做贼心虚呢?毕竟大家都是一路人。”
江湖上传言,王怜花已投入日月神教麾下,和东方不败同流合污。
这个传言还是出自于处于传言中心的两人,除了结果,起因过程都是假的。
王怜花觉得自己为了看热闹而使出的这一招似乎把自己也给坑进去了。
晏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故作深沉地慨叹:“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罢。”
自作自受王怜花冷飕飕地瞥他一眼。
任盈盈心思通透,将前前后后联想到一块,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这人便是王怜花。
而且和她东方叔叔关系不错。
任盈盈十分意外,东方不败和晏良与王怜花交谈时很随和,在教中时甚少显露出这般随意的姿态。即便是与童百熊相处时也有着些距离,她一眼便能看出相处模式的不同。
东方不败独自一人爬到如今这般地位,身边除了童百熊偶尔相助别无他人。童百熊是恩人,是大哥,是下属,却不是朋友。
王怜花是近年来江湖上的大人物,东方不败则是神教教主,这两人认识倒没有什么。任盈盈想通之后,看向晏良,目光在他身侧的算命幡上停留片刻,有些不解——晏良此人不会武,还是个算命先生,到底是如何和这两人认识的?
晏良注意到她的视线,对她微微一笑,任盈盈忙收回视线,腼腆地笑了笑。
王怜花看着她若有所思。
*
四个人用过饭,东方不败又陪着任盈盈逛了一圈,送她回绿竹巷后又去了趟王怜花在西郊的宅子。
绿竹巷在东城,而王怜花的宅子在西郊,一来一回耗费时间不短,东方不败登门时王怜花与晏良在院中摆好了几桌小菜,还有些酒。
“果酒是谁的?”
东方不败嗅见两种混杂在一起的酒味。一种是女儿红,一种是普通的果酒。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是晏良的,问这话是明知故问。
“我的。”
晏良盯着王怜花,幽幽地承认。
“别盯我,是谁之前喝了杯竹叶青便倒了?还是我把你架回去的。”
王怜花看都不看他一眼,朝东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
东方不败道:“还有我。”
晏良:“…………即便如此,歧视也是不对的。”
王怜花横他一眼:“若是歧视可是连酒都不会给你准备。”
晏良彻底没话讲了。
他开始反思,是什么让这两个一开始还有点互相看不惯的人开始合伙嘲他了。
三人坐下喝酒,间或吃点小菜。圆月高悬,月光如水,夏夜之风徐徐吹来,携着院中的花香,树木的清香,令人沉醉。
几人谈起白天跟在东方不败身侧的任盈盈。
“她是任我行的什么人?”
王怜花直白地问道。
东方不败坦然道:“女儿。”
王怜花讽刺道:“我若是你必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东方不败想到至今仍被关在西湖地牢中的任我行,没有计较王怜花的语气恶劣,而是赞同道:“你说得不错。”
王怜花:“……???”
他纵然有人手收集江湖之中的各路信息,他也不知道任我行还活着的消息。王怜花因意外来到这边的世界时,东方不败已将任我行囚禁于西湖地牢,消息紧封,少有人知晓任我行还活着。
晏良在一旁笑了起来,东方不败看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东方不败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果然知道。
东方不败饮了口酒,心里却并不感到意外。
东方不败一路与晏良相处,不止受晏良影响,心境发生了些变化;还看出此人一直念叨着的算命一事大概是真的。
晏良为人处事的方式在不知不觉中给予了他些许启发,对方有种奇特的魔力,将四周的一切都拉入自己的节奏之中,给予人影响。东方不败对晏良观感很好,若是能做朋友自然是好的,只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东方不败甚至摸不准此人是否知晓他一直隐瞒之事。
若是知晓……
东方不败一下止住了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思路,心道若是他知晓,自己也没办法杀了这人。
他也舍不得杀这般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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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www
番外的话,等这个世界完了就更番外,七五番外肯定得写,话说有想看第一个世界番外的吗?
想要的话说一下~到时候都放出来w
话说今天早起的时候,打开手机一看,推送的全是武汉新型肺炎的消息,浙江新疆后来还有韩国……
大家注意身体啊 冬天感冒发烧了最难受了(其实只要是生病就难受orz)感谢在2020-01-18 21:33:50~2020-01-20 18: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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