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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电话,秦覆听的心惊肉跳。
  他这才知道,白二爷的势力在整个紫锦城已经无孔不入。两个电话,已经把宋家里里外外的人翻了一个遍。
  那二爷方才为什么还问自己能不能进入宋公馆呢?
  秦覆忽然后背发凉。难道二爷,是在试探他?
  半个小时后,宫白得到准确信息,宋离之就在宋公馆。而余霜程,有极大的可能在地下室里。
  搜查令已经下来了,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二爷,我们现在进去么?
  秦覆听到,对方在电话里问宫白。
  他现在坐在司机位置上,车子离宋公馆五六百米的湖边小路上。后来整个过程宫白没有再问过他什么,而秦覆内心一边震惊宫白的手段,一边忐忑自己现在的处境。
  去吧。秦覆听宫白轻声说道。
  不一会儿,就听到警车鸣笛声响起。宋公馆有些混乱,显然没有想到警察这么快就敢上门。宋家在京都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宫白竟然能够越过宋家的关系,直接让人上门搜擦,可见一斑。
  秦覆坐在车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很想提醒宫白,这样进去搜,可能什么也搜不到。宋公馆里盘根错杂,这么一大批人冲进去,说不定人早就转移了。
  果然,四十多分钟后,浩浩荡荡的特勤人员出来了。
  二爷,没有看到人,应该是被转移了。对方说道。
  我知道了,辛苦了,代我向总督问好。
  电话中的人与宫白寒暄了几句,就见警车从宋公馆门前浩浩荡荡地离开。
  四周重新陷入死寂,秦覆松了松紧绷的后背。他就说嘛,宋家哪有那么傻,等着被抓。一定会想办法转移人的,现在不知道又该从何下手。
  这时,宫白却又接到另一个人的电话。
  二爷,已经看到人了。需要现在动手吗?
  秦覆暗暗心惊,没想到宫白这一招是故意的。故意逼宋家将人转移出宋公馆,再派人暗中盯梢。如此一来,自然不用进入宋家。
  只听宫白道:跟着他们。
  是。
  挂了电话,宫白看了看秦覆汗涔涔的后脑勺,拍了拍椅子:走吧。
  去哪儿?此刻的秦覆,已经整个人处于茫然的状态。他现在甚至怀疑,宫白是不是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谁要害他,怎么害的他。
  他现在不说,装作不知道,只不过是要看这些人再怎么蹦跶罢了。
  宫白的声音带笑:往前开,我给你指路。
  秦覆将车停在郊区一栋别墅后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2点。
  这是一栋私人别墅,门口还有守卫警备。秦覆看了宫白一眼,有些担心。
  宫白只是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高体长的警备朝他们走过来。
  是白二爷吧?洛爷让我在这里等您,请跟我来。
  洛爷,难道是那位不可提的洛爷吗?
  秦覆心中惊叹,跟在宫白身后一路往里走。
  若是洛爷,宫白能达到今晚这一系列操作,自然是不难的了。他没有想到,宫白的手竟然已经伸的如此之深。
  白道总督,黑道洛爷。宫白有这样的实力,区区四大家族,只怕不够他看的了。
  想着这些,秦覆已经跟随宫白,在警备的带领下从一个后门进入,一路长驱直入,直达别墅深处。
  等秦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到达了三楼的一个病房前。
  宋离之刚刚接了个电话去处理事情了。警备对宫白说道,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走,都可以,都安排好了。
  宫白点了点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
  看到宫白的那一刻,余霜程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以为是宋离之进来了,便不想理会,只道:你将我拘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宫白已经察觉到了,他很快就会找过来。
  察觉到什么?身后的人出声问。
  听到这个声音,余霜程微微一震。他缓慢地转过身,然后看到宫白站在房间里。
  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小白
  宫白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
  余老师,好久不见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聊聊,今晚你的演唱会,很精彩。
  年轻的学生面上挂着微笑,却是一副上位者的掌控和漠然。
  余霜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笑着道:我看到你了。
  他低着头,像是陷在什么沉思里。
  宫白看了看他,道:余老师,不然,你先跟我离开这里吧?
  宫白倒不是怕宋离之,他只是征求一下余霜程的意见。毕竟虽然宋离之绑架了余霜程,但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样堂而皇之轻而易举,似乎也不那么光明正大。
  余霜程却道:不了。
  宫白讶然,挑了挑眉,不作言语。
  余霜程沉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宫白,道:小白,你走吧。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也管不了。
  宫白道:可是你那天来找我,分明是有话想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
  小心什么?
  所有人。余霜程说:你身边的所有人。
  也包括你吗?
  余霜程闭了闭眼,可以这么说。
  宫白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道:那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为什么?
  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二爷,宋离之上来了。
  余霜程道:小白,你走吧。这是我跟他之前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对你没有好处,对我也没有好处。
  他话说的如此决然,宫白也不好强求。
  他纵然此世有通天的手段,却也不能查到前世的的事情,已经这辈子还没发生的事情。余霜程胃癌晚期,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宫白问道。
  余霜程说:我会处理好的,跟你没关系,你不用问了,快走吧。
  言之凿凿,竟是在下逐客令。
  门口,秦覆有些气愤。忍不住道:余先生,你这是什么话。今天晚上二爷为了你可是费了心思,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你这该不会是什么歌斯德摩尔症犯了吧?被姓宋的折磨出感情来了?
  余霜程目光中有一抹森冷愤怒闪过,但随即只是不做声。
  见他如此,宫白也只能站起身来:我的人会随时跟你联系,等你想通了,你就跟他们说。
  宫白转过身,正要离去,只听见余霜程低声道:对不起小白谢谢你。
  宫白顿了顿,举步走出了房间。
  警备带着宫白从后门走,然而一拐角,却看到宋离之站在楼下的台阶上。
  他看着宫白,像一条发现家被偷了的狼。缩着尾巴,垂着头,吊睛白额森森地盯着宫白,像是随时要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秦覆率先挡到了宫白前面,警备也伸手摸到腰间。
  宫白挥开他二人,秦覆担忧道:二爷,小心这个人,他是个疯子。
  宫白一步步走下台阶,他一直盯着宋离之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挑衅。
  走到宋离之跟前,宫白停下脚步。
  好奇我怎么出现在这里?宫白笑着,仿佛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
  宋离之阴冷地盯着他。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你家长辈没有教会你这个道理,如今,我就来教教你。宫白无视他的杀气,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宋离之冷笑,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宫白,你自以为是了。他看了一眼宫白身后的秦覆,邪笑道:你可以打听打听,我宋离之从小到大,究竟有没有害怕过什么。从来,只有别人怕我的份。
  见他看过来,秦覆蹙紧眉头,拳头握得死紧。但他又忐忑地看向宫白,他只能看到宫白的背影,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宫白语气淡漠:我知道你不怕,你不怕死,不怕家破人亡。但是,你总有害怕失去的东西。
  宫白的目光,仿佛穿透眼前的宋离之,看向遥远的过去。
  他记得,余霜程当年死后不久,隐约听闻宋家独子宋离之也闹过几次自杀。但最后都被他老子救下来了。他前世没有关注宋家这些八卦,都听说了这件事,可见宋离之当年闹的有多离谱。
  宋离之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
  说完,宫白就走下了楼梯。
  宋离之看着他潇洒的背影,眼中的憎恨达到了无与伦比。辛辛苦苦藏人的别墅,戒备森严的地方,被宫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筹谋,他的威胁,他的报复,在宫白眼里,像小孩子的把戏。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用功。家里人一句,宫白如何如何,就能将宋离之逼到绝境。
  一时之间,宋离之陷入了疯狂。
  然而宫白临走前的警告又闪过心头,宋离之想到了什么,赶紧三两步奔上楼梯。
  第47章
  回到住处, 没有多说什么,宫白下了车。
  他正要上楼,秦覆在身后喊他:二爷, 您
  宫白回过头看他,秦覆欲言又止。宫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忐忑和不安。说实话,今晚宫白对与秦覆,的确有试探。试探的原因, 无非是他觉得秦覆对于宋离之太过了解。
  但,还是那句话,他即便现如今手眼通天, 但对于上辈子后来发生的事,这辈子还没有发生的事,毕竟是无从下手的。
  怎么了?宫白看着秦覆,希望他自己能够说实话。
  秦覆踌躇了片刻, 却只是摇着头,道:没什么,二爷, 我只是希望您一切小心。他看了一眼别墅区, 宫白新买的房子, 也是鼎鼎大名的文化国际社区。这种地方自然保卫森严,但是秦覆还是不放心。
  您一个人住在这里, 需不需要配些人手?
  宫白说:我心里有数。
  秦覆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从小区往里走,这么晚了,门口的保安还多看了宫白两眼。但很快认出了他, 让他登记签了个字,就笑眯眯地让他进去了。还贴心的问:白先生,怎么也不坐车啊?
  毕竟这里的有钱人,都是坐着私家车进出,保镖司机一应俱全。宫白这么大的人物,每次却都是自己走到小区外面别人来接他。保安仔细看了,每次都是不同的车。
  闻言,宫白蹙了蹙眉,冷眼看过去。对方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便不敢再多问,点头哈腰地打开门,让宫白进去。当初选择这个社区,是因为交通方便,而且周围很安静。这样的地段自然好,自然贵,但也聚集了许多势利眼的人。
  宫白低着头一路走进小区,没走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林区长椅上,坐着个青年。
  如今已经入了冬,姜寒藏穿了一件黑色套头毛衣,下搭一条白色长裤长靴。宫白之所以一眼看到他,就是因为大晚上的夜灯下面,姜寒藏那一双大长腿可太显眼了。
  姜寒藏似乎有点冷,旁边放一个食盒,抱着膀子有点哆嗦。
  看到宫白这么晚回来,明显不太高兴。
  宫白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又往周围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姜寒藏不满地瞪着他。
  宫白道:我看这大半夜的,你这么坐在这儿,也不怕吓着人。
  你还知道大半夜,也不看看几点了,现在才回来。姜寒藏站起身,跺跺脚,提着食盒皱着眉往里看:炖了三个小时的汤都凉了。
  两个人一直站在这里,那保安探头探脑的看。宫白蹙起眉,姜寒藏推着他往家走。
  一边道:你啊,这么晚回来,哪个小区的保安都会问的。
  那那些坐在车里的,他也敢这样跑上去跟人家打听?宫白觉得这些人太没规矩了。
  姜寒藏道:坐在车上的,跟他攀谈的自然就是司机了,人家也不会问你啊。谁让你每次自己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这很正常。就像你回来,邻居跟你打招呼一样。也不都是坏人啊。
  宫白听着他的话,倒似乎很有些道理:既如此,明天我还是配一辆车吧。
  原本是觉得既然做回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样子。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即使是想过普通的生活,也总有各种拦着。
  这一次,姜寒藏是光明正大地,进了宫白的房子。
  自从宫白搬过来后,这是姜寒藏第一次进来。这是一套两层的大别层,巨大的落地窗能够一眼望到山脉。装修简谱整洁,整体以白色调为主。
  这个小区里本来还有联排别墅,不过宫白不喜奢华。就是这套房子,他也觉得一个人住太大了。
  在玄关换了鞋,姜寒藏自顾自地去了厨房将汤重新热好。
  宫白也没有阻止他,毕竟他一晚上到现在,的确没有吃饭。原本是打算演唱会结束后请余霜程去餐厅吃的,谁想到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去楼上洗漱换了衣服,宫白下来的时候,姜寒藏已经把饭菜热好了,摆在餐桌上。
  宫白心里装着事,也没多说什么,坐下来就吃。
  姜寒藏看着他那般淡然的吃饭,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倒不好开口了。
  房间里开了暖气,姜寒藏也喝了一碗汤,觉得有些热。便顺手将毛衣给脱了,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打底衬衣。
  宫白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定定地盯着他的脖子。
  姜寒藏脖子上有一处痕迹,虽然转为暗红,但还是特别明显。他定定地盯着看,姜寒藏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他这两天穿这么个高领毛衣,可不就是为了遮这个地方。
  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低着头继续低头喝汤,同时觉得有些尴尬。宫白,不会不好意思吧
  然而尴尬和不好意思的人只有他自己。
  宫白疑惑地看着他的脖子,但也只是疑惑。吃完了饭,就说了句:我先去休息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