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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挽有很多的问号,最后只说:“我知道了。”
  谁没有秘密呢?包括她自己。
  陆挽会认识这位,是一个很特别的契机。
  那年她刚好小学六年级。
  暑假的傍晚,养母去外面摆摊卖凉面、冰粉、冰甜酒之类的小吃。
  陆挽照例去周围的街道翻垃圾桶。
  她晚上会把塑料瓶和别人不要的纸盒子收集起来,第二天卖去废品站。
  一晚上下来,少的话有两三块钱,多的话能有五六块钱。
  国家推行九年义务制教育,小学初中都不要学费,但是总得交班费。
  小学毕业这年,还得买教辅和练习册。
  陆挽得自己赚钱,这样就不用每次开口都被养父冷嘲热讽。
  虽然她的养母每晚卖小吃能赚两三百块,不过这刚好够那个男人的嫖资和喝酒的钱,哪里有她的份。
  那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晚上八点,陆挽拿着棍儿翻垃圾桶。
  她挺失望的,因为收获不怎样。
  明显不久前被人搜刮了一轮。
  也许是那个捡废品的老太太,又或者是负责这条街打扫的环卫。
  别看只是废品,其实竞争也挺激烈的。
  路过的女人惊呼了一声,陆挽转过头。
  女人一脸意外的问,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翻垃圾桶,又问她父母在哪里。
  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她,让她拿着。
  陆挽现在想了下,可能是当时自己的衣服太旧,脸上也有灰尘。
  所以对方才会这么误会。
  她没有收那十块钱,红着脸声明自己不是乞丐,只是想捡垃圾赚钱而已。
  女人笑着又问:“那好吧,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小朋友,我家里有很多不要的纸盒子,你要可以跟我来,我都给你。”
  陆挽害羞地说了谢谢。跟在女人身后回家。
  她当时觉得对方穿裙子好漂亮,说话声音好听,笑得也好温柔。
  她妈妈就从来没这么对她笑过。
  女人站在家门口,问她要不要进去喝杯水。
  陆挽红着脸摇了摇头,她才翻过垃圾桶,脏兮兮的,怎么好意思进去,把别人家弄脏。
  陆挽没有等到那个漂亮阿姨抱着废纸盒子回来,几分钟后,房间里倒是响起来了尖叫。
  那种尖叫太熟悉了,她顿时整个人惊住了。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冲了出去。
  陆挽这才走到门口,往里面去看,那个阿姨不见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叠好的纸盒子。
  她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年,正在把那些纸盒子收拾起来。
  少年看了她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的捡地上的东西,然后把抱出来递给她。
  陆挽提醒道:“你鼻子流血了。”
  那些血迹,滴在洗得发白的白衬衫上,非常的突兀,慢慢晕开。
  少年一边脸肿得非常高,不在意地用手腕,擦了擦鼻血。
  可是越擦越多,整个手腕都染得通红。
  “阿姨呢?”陆挽又问。
  少年声音平静:“她的头被打破了,回房间去了。”
  陆挽小心翼翼的问:“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家里有纱布和碘伏,自己处理下就好,而且她不会愿意去医院,呵呵,太丢脸了。”
  陆挽沉默地接过那些废纸盒子,又问:“刚才走得是你爸爸吗?他打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还手?”
  就像她,因为拼命地还手,那个男人已经很少动手了。
  少年笑了下,声音平静地说:“也许有天,我会杀了他。”
  陆挽被那句话惊到了,转念又想,可能对方只是一时气不过放狠话。
  幸福的人大致相同,也许不幸的人境遇也一样吧。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见到了彼此最不堪的样子。
  一年后陆挽上了初中,又遇到了李澈。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来那天的事。
  直到半年后,学校里传言李澈的父亲摔死了。
  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毕竟李澈平时太乖了,甚至还有街坊邻居觉得死得好,这样母子俩得到了解脱。
  那些邻居,还在警方来询问的时候,表达了对脾气暴戾的死者的不满。
  这是上天开眼啊!
  不满十四岁的李澈,没有人去怀疑,除了陆挽。
  陆挽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和谁去说。
  直到养父让她达到了容忍的临界点。
  让她觉得,不是自己死,就是对方死。
  陆挽去跟踪李澈的第一天,就被发现了。
  少年转过头,直接了当的问她:“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想你爸死?但是你不敢,所以来找我。”
  陆挽:“……”
  “我可以帮你。”
  陆挽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毕竟这个谋划太过于惊世骇俗,她也只是敢想想。
  虽然她杀过很多鸡,但是……
  养父经常带着外卖鸡回来,在沙发上胡搞乱搞,她都忍了,经常发酒疯也忍了。
  但是他不该……谋划着怎么骗个年轻姑娘卖出去。
  还和那只外卖鸡,一起谋划,弄去山区里面,能卖十六万,一辈子都跑不出来。
  那个男人说,他已经有物色好的对象,而且绝对神不知鬼不觉。
  陆挽已经猜到,他说的就是自己。
  简直太恶心了。
  与其日夜防备,不如防范于未然,李澈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陆挽那年才十三岁,她没有身份证,户口本上的性别也是男的,积蓄几十块,跑掉又能去哪里呢?
  而且她还想读书,不想离开。
  不过上天对她还算不薄,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的,那个男人喝醉酒自己跌入河里死了。
  他死在了自己前面,还没有酝酿好的计划搁浅了。
  半年后,李澈也从学校转走了。
  ——
  李澈笑着问:“你又在想什么?”
  陆挽:“没有。”
  李澈:“还有一件事我得拜托你,既然有同学在工作的地方遇到了我,如果坚持要去查的话,会很麻烦,你得帮我把这件事搞定。”
  “我要怎么帮你?”
  “我工作的酒吧,那条街是陆氏的物业,你肯定有办法。”李澈说。
  他是用的假身份证去应聘工作,说自己是在校大学生。
  陆挽马上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问:“你是事发后才去查,发现是陆家的产业,还是查到是陆家的产业,才去那里工作的?”
  李澈:“有什么区别?所以你会帮我这个忙吗?”
  陆挽:“我如果不帮你,你要怎么办?”
  李澈思考了一秒,非常坦然地说:“那我只好转学,也没什么。”
  “ok,我会帮你搞定,不过你还是认真读书吧,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不算你利息。”
  “谢谢,不过暂时不需要。”
  他的业务很好,只要叫那些女人姐姐,不用嘴甜,她们就愿意点酒。
  这两个月赚了不少,至少够花一年。
  酒吧里卖酒的同事们嘴甜,他和那些人区分开,反而效果很好。
  ——
  陆挽放学走出学校,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
  她最开始想电话给陆津野,想了下,这点事情应该不需要麻烦大伯。
  大伯平时工作很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