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霍言一次性通过所有结业考试,顺利拿到了申请学位证书的资格。
通知出成绩的那天,罗晓源拽着他出去happy,美其名曰终于结束了放松一下,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去的地方绝对干净,“不会对有夫之夫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因为考试紧张了好一段时间,霍言本来就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没打算拒绝他。结果罗晓源生怕他不出门似的,再三保证目的地健康环保,非要拉他一起去,霍言只好哭笑不得地跟着去了。
等他回宿舍洗了个澡,把自己打理一下后跟着罗晓源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毕业舞会。
“我们这些交换生也算吗?”他不无疑惑地扭头去问罗晓源。
出门前罗晓源非要让他穿得正式点,霍言现在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不穿得正式一些压根没法进门。眼前人来人往,个个穿了礼服不说,还都戴着面具,赫然是个化装舞会。
“算啊,是他们托我邀请你一起来的。”罗晓源朝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好多人想跟你约会,但我都很讲义气地替你拒绝啦。”
霍言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去接待处的接引人那里领了两个面具,把其中一个递给霍言,自己把另一个戴在脸上:“今天就开开心心地玩,放松一下,反正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但再怎么玩也得有个限度,霍言毕竟是已婚人士,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过来,进了门就一直躲在角落里吃自助餐,带他来的罗晓源反而如鱼得水,没几分钟就溜进人群没了影子。霍言吃吃喝喝期间有好几个人来邀请他跳舞,都被他婉言谢绝了,觉得在舞厅里呆着总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于是便起身去了阳台。
舞池里很热闹,也有不少学生聚在另一侧聊天,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开心,而在这种人人都想给自己找个伴的场合,他变得格外想念俞明烨。
他回来上学的近三个月里,还没有和俞明烨见过面。两人保持着每天电话一次,每周视频一次的交流频率,却因为俞明烨实在太忙总也见不上面。霍言没有因为成结标记而怀孕,而且那之后他的发情期迟迟不来,桑松检查过也没找到答案,推测是终身标记后他的腺体开始自我调整修复,让他不要太担心。
其实霍言也没有非常担心,三个月还在发情期间隔的合理范围内,甚至有些omega半年发情一次,以前他也差不多是三个月一次,距离他被俞明烨标记还不到三个月,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只是最直白地在想念俞明烨而已。
霍言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亮,犹豫着想要不要给俞明烨打个电话——哪怕见不到面,听听对方的声音也好,昨天他考完试回来扑到床上就睡着了,都忘了给俞明烨打电话。
他还在迟疑,阳台门却被另一个人突兀地推了开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性推门而入,是个亚裔,黑头发,身材高大挺拔,即使不看脸,也是个相当有吸引力的人。
霍言没回头去看,下意识用意大利语道:“抱歉,这里有人——”
对方没有因此离开,反而低笑一声,开口道:“我知道,我是来邀请你跳舞的。”
声音低沉悦耳,而且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霍言猛地转身,恰好对上摘下面具的俞明烨带笑的双眼。
“你怎么——”
“我来为你庆祝毕业,”俞明烨道,“而且这里有那么多alpha,我怎么能不到场守着自己的omega?”
男人距离大学毕业的年纪已经很远了,可看起来并不显老,甚至比屋里许多霍言的同龄人看起来更年轻些。他原本就保养得当,而且大约是下飞机后特地梳洗打理过,连胡茬都刮得干干净净,在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化装舞会里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完美融入现场。
难怪被他混到阳台来也没人发现。霍言觉得有点好笑,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然后被俞明烨揽到身前,讨了一个久违的吻。
“想不想我?”俞明烨问他。
霍言视线左右游移一阵,最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凑过去在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上亲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还有空跑到这里来请我跳舞?”
“前几天是很忙,”俞明烨失笑,“想要挤出时间来接你回家,总要把工作先做完。”
他用了“接你回家”这么一个词,倒是把霍言听得有点脸红。可仔细想想,傍山别墅对霍言来说的意义,似乎又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燕虹故居变成了他们的家。
霍言心里百味杂陈,多少有些走神,俞明烨却道:“我这么远过来,不赏脸跳支舞?”
他按照化装舞会的要求穿了全套礼服,笔挺而服帖,剪裁恰到好处,衬得身材极好,宽肩细腰长腿,英俊得令人目眩神迷。这样的打扮倒是显得霍言穿着过于随便了,因为罗晓源只让他穿得“稍微正式一点”,霍言就只拿了件白衬衫搭配学院风马甲,站在俞明烨面前不仅不那么正式,而且看起来年纪太小,像不知哪里来的小学弟。
但他还是把手伸给了俞明烨,任对方牵着他的手推开阳台门,把他又带回到了刚才还避之而不及的舞池里去。
进去以前,俞明烨不忘把他们的面具重新戴上,两人乍一看像对素不相识的蒙面舞伴,转进舞池里时却都没忍住,相视而笑。
这是霍言第一次和俞明烨跳舞。
他们好像从没有在人很多的地方约会过,霍言唯一一次跟俞明烨去酒会,去之前还能算得上氛围甜蜜,最后却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欢而散。像这样在人群里和俞明烨跳舞,还是头一回。
“在想什么?”俞明烨问他。
“没有,”霍言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在想你以前和谁学的跳舞,为什么跳得这么好。”
他自己跳得磕磕绊绊还走神,一会儿工夫已经踩了俞明烨两次,可以说是非常不专心,但还是使坏问了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用以转移自己走神的话题。
结果俞明烨四两拨千斤道:“我母亲教的,是不是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