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瑗从没奢望过自己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阴暗面总是在困扰着她,她害怕自己残酷,无情的那个光不曾照亮的地方被人看见,可是重逢过后,却好像又无所畏惧。
“在想什么?”
察觉到她的走神,徐靳睿将她散落下的碎发拨开,室内的温度有些高,额间微微发汗。
“在想你呀。”
程夕瑗眼睫发湿,扑闪的眨着。
“砰——”的一声,他大脑一片发白,低下头,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眼泪的一点点舔舐吻掉。
“乖,人在这呢。”
徐靳睿轻而易举的将她拥住,另外一只手摁下暖气开关,于此同时,程夕瑗的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好爱你。
像是下了决心。
徐靳睿咬了咬牙。
【也只是个亲亲】
……
夜晚十二点,程夕瑗浑身瘫软躺在他身边,他没睡,点了根烟,赤着上身靠着椅背。
“说好不抽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想要夺过。
徐靳睿看着那光溜溜的手臂,单手掐了烟,皱了皱眉,喉间有些发痒,把人塞回去,“最后一次,凡事都得循序渐进。”
听着这理由,说歪也不歪,甚至有些合理。
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换了个地方。
天旋地转之间,她又被摁进被窝里亲个不停。
单人公寓小,床里很难容下两幅身子,程夕瑗有些喘不过气,用手推他,“干嘛抱这么紧。”
“你身上香。”
徐靳睿把人亲的更是晕头转向,寻到她的唇,声音含糊道:“我马上就归队了,多亲亲好不好?”
以前只能看着照片,日思夜想的人,现在的美好都像是场梦境,他是真的怕程夕瑗有天又突然放手。
一碰上她的事情,他似乎就变成了胆小鬼,过程也好,感受也好,他都在意的过头。
程夕瑗第一次见到徐靳睿哭的时候便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同寻常。
她扭头看向窗外。
“要不我们结婚吧。”
在她身上四处动作的人,突然顿住,抬起眼梢,“你说什么?”
程夕瑗默了几秒,“没听见算了。”
“没说不结。”
原本充满欲望的眼突然平静下来,徐靳睿看着她,静了会。
“我不逼你,你考虑好了,那就结。”
等什么维和结束。
程夕瑗笑了笑,若有所思:“我以前跟前辈们跑新闻,时不时也会碰见军人,我就会想到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
“见到真人以后失望了?”
“那倒不是。”程夕瑗勾住徐靳睿脖子,郑重其事的说:“不仅不失望,还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好到我都不能跟以前一样戳你心窝。”
徐靳睿一听,把手松开,哼笑下,“可你也没少气我。”
“这是一报还一报,以前你也气我。”
两个人就着结婚的话题突然翻起了旧账。
“你高中的时候,把我拦在楼下,还警告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去爷爷那里告状。”程夕瑗裹着毯子,客厅有些乱,“你说有没有过。”
徐靳睿挑眉,笑开了,“多少年前的事情还拿出来。”
说着想要去捉那只乱动的脚丫子。
程夕瑗被挠的翻来覆去,两人滚作一团,钻进被窝。
目光相触,眉眼稍弯,就有股电流涌上。
暧.昧在作祟。
她抓住徐靳睿的手腕,放到身侧。
男人微微挑眉,问,“怎么了?”
“不过我有正事要说。”
顶着头上那床厚重的东西,程夕瑗捧住徐靳睿的脸,突然正起了神色,“我报名了调查记者训练营,在n国,为期三个月。”
徐靳睿愣住。
他生气了。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程夕瑗知道他生气了,晚上他没有多余的话,两人都是一夜无眠,天还没亮的时候,徐靳睿起床,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摸着微凉的床单,程夕瑗翻了个身,暗自思忖。
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所有决定关乎到的也不再是一个人的悲欢喜乐,或许突然告诉徐靳睿这个消息,确实叫人有些无法接受。
但这是她的梦想。
思来想去,实在是有些烦躁,便翻身下床,打算开始收拾行李箱,弯身低头时,长发从一侧倾斜耷在胸前,她刚想把头发别起,发丝被一双手拢到身后。
程夕瑗回头,看见原本不见人的徐靳睿出现在眼前,一身简单的灰色家居体恤衫,双眼微敛,那双黝黑而狭长的眼眸里,却多了一些说不出来意味的东西。
程夕瑗心口骤缩,移开视线,低垂下视线,刚想说话,却听见他的声音略显干涸。
“…什么时候走?”
“后天。”程夕瑗软声道。
徐靳睿从后面抱住她,头轻抵在后颈处“怎么那么快。”
“是有点。”她报名是赶着末班车,手续什么的都说得上是急匆匆拿过来交上去审核通过,程夕瑗转过来,回抱住他,“可是我很想去。”
“嗯。”徐靳睿沉声应道,“我不会拦着你。”
“我知道。”程夕瑗抬起眸,把头靠在他胸口,静静聆听着心跳声,手指微蜷,“但是你会担心我。”
她心知肚明。
“但是没有办法呀。”程夕瑗说,“你也会要去做你的事情,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理想,甚至你背后还有的是国家,你要守护这片土地,当然,你也要守护我。”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
记者和军人从来都不是个很轻松的职业,他要面临的,也是给不了程夕瑗更多的关心照顾,所以才如此珍惜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人生从来不止有谈恋爱一件事情,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去做。
但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做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难过。
人在职业面前,先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理智却在控制,大爱下,把自己小情放在一边,做出最好的选择。
胸腔莫名发滞,有些透不过气。
“所以我不会拦着你,但是除了担心你以外,”沉默半晌,徐靳睿突然说:“还会想你。”
“很想很想你。”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段子璇和陈孝文大概是一对假海王真纯情vs铁直男憨憨的故事,到时候会写一章他们的番外。
“等会痛也忍着。”
这话加了这章怎么也过不了审,于是删掉了。
还有好多都删得我心痛。
我认输,审核爸爸放我出来吧
卑微jpg.
第55章 故事的花纹(二)
自从上次警察局以后,程夕瑗就没有关注过吴得斌和陈丽霞的消息,她知道这两人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但却丝毫没有兴趣花费注意力在上面。
一是不想,二是觉得不值得,她不问,徐靳睿也不提,却没想到来了个意外的人。
徐国庆来的时候,徐靳睿和程夕瑗正在吃早餐,听见敲门声,程夕瑗还疑惑,大早上的会有谁来拜访。
徐靳睿放下碗筷,去开门,当们打开那一刹那,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爷爷,你怎么来了。”
程夕瑗久久没听见声音,问了句“是谁啊”,从厨房里走出来。
当看到徐国庆站在门口时,和徐靳睿一样,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国庆让身边站着的管家递上礼物,他是上个世纪的人,讲究文人墨客各种礼节,礼貌鞠躬,“不好意思,叨扰了。”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介意我进来坐一下吗?”
“当…当然不介意。”
程夕瑗这才如梦初醒,扒拉开门口的徐靳睿,拿出新拖鞋,招待徐老爷子。
“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她第一次见到徐国庆用这种方式说话,印象里,他还是那个所有小孩都怕的威风凛凛大将军,手上的拐杖就能教训皮实那熊孩子,而如今,虽然依旧拄着那个带这红领标的拐杖,却愈发老态龙钟,神采已经不复从前。
阔别七年,物是人非。
鼻子莫名发酸,她倒茶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徐靳睿跟在她后面,瞥见细节,抱着胳膊靠墙,“见我爷爷就这么激动?”
说完啧了声,“伤心了,当初见我的时候就那么冷漠。”
徐国庆都直接找上门了,程夕瑗不知道他那里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现在情况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