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薇薇惊讶地看着他，他居然在她打他的时候还手了，还一副随时要打她的恐怖表情瞪着她！
这个人真的是欧阳夜熙吗？
“向薇薇，”他冷冷地叫着她的名字，“你在逼我恨你。”
向薇薇瞪大了眼，看着他。
他更冷地逼问：“你希望我恨你，也不希望我爱你，是不是？”
向薇薇只感觉手骨随时都要碎掉，她挣扎着：“欧阳夜熙，你做什么，你疯了！放开我！”
“回答我——”
“是，我希望你恨我，也不希望你爱我……如果可以，欧阳夜熙，你还是恨我吧。”她痛得用力踩他的脚，“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纹丝不动：“你希望我恨你？”
哈哈哈哈哈哈。多么可笑。
他的爱到底是有多卑贱，她弃之如敝屣，践踏如狗屎。她宁愿他恨他，也不要她爱他。
“我真后悔认识了你。”欧阳夜熙双目空洞地说，“我真后悔爱上了你这样的女人！我的眼睛一定是瞎的，以后……我可要擦亮了。”
他淡声说：“你希望我恨你？我偏偏不恨你。”
“你这种女人，凭什么配我恨你。当然，更不配我爱你。”
“我会忘了你。”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向薇薇，我会忘掉你。就当我从来没见过你，就当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你的存在——就当，你已经死了。”
欧阳夜熙的话，就仿佛做了特效的回声，在门卫室里不断地回荡着。
向薇薇全身一震，不再挣扎，面孔煞白地看着他。
“爱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他从未有过的冷漠目光望着她，加上更重的一句。
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尖刀，刺进了夏奈儿心脏最柔软的部位。
她的面孔更白，肩膀，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是，她也很后悔认识他，令他经历过这样痛苦的时光。
夏奈儿垂下目光，挣扎着那被攥得已然麻木的手腕：“哦，那好吧。你说什么都好。先放开我行不行……”
眼泪，就在这一刻落下眼眶。
向薇薇低垂着头，紧紧地闭着眼，想要阻止那泪水的滑落。可是更多泪水，从关不住的眼缝里溢出，滴滴从空中坠下——
看到那晶莹的泪水，欧阳夜熙全身的怒火在顷刻间全部浇熄。
他变得笨拙而又惊慌，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开我，我的手很痛，我的手要断了！”直到向薇薇大吼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混蛋，放开我的手！”
他触电地放开她的手，退后了两步。
手似乎真的很痛，向薇薇面孔上的泪水牵连不断。而她仿佛怕他看到她的泪水一样，迅速转过头，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也知道她的面孔是带着倔强的微扬，不时伸出手背擦拭着眼睛。
欧阳夜熙一阵懊恼，他都做了什么，他差点扼断了她的手腕。
她有一次从二楼摔下去，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她都没有哭。她还是笑着的，笑着安慰他：“笨蛋，又不痛的啦，你不要一直愁眉苦脸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好不好？”
可是现在她哭了，他到底是把她弄得有多痛？！
情难自禁地伸出手，他差一点，就要忘掉刚刚说过的话，把单薄纤瘦的她搂进怀里。
可是手指才触到她的肩，她湿湿的声音传来：“你说好要忘记我，这是你说的哦。”
“……”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一定要忘记我。”她轻轻地说着，“你快点忘掉我吧……”
快点忘掉我吧。
她竟让他快点忘掉她——僵在半空的手，一点点缩回来，垂在身侧，由无力的卷曲，到慢慢握紧，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爆出！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她着想！她这样伤害了他，而她只是流泪，他就心痛得忘记了她对他的一切伤害。难道他的身体里真的潜藏着犯贱因子？
沉默地举起脚步，缓缓朝门口走去，他不愿意再呆在这个窒息的空间里。
来之前，他是多么渴望见到她，而现在，他又是多么迫切地想要逃开！
刚走到门口，向薇薇濡湿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欧阳夜熙的身体仿佛被摁下暂停键，立即站住了。
不管如何，他的身体还是效忠她的……她让他怎么样，他就会乖乖地怎么样，这个该死的坏习惯，他一定要马上改掉！
可是心，为什么却在期待她叫他留下的原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故作嗤笑问。
“你忘记了把你的东西带走……”
轻轻的声音抛出来，却像闷雷在欧阳夜熙耳边滚过，炸开！
转身！
大步走回那堆东西前！
发白僵硬的手指将所有的袋子一并抓起，两个硕大的布娃娃各夹在左右的腋下！
欧阳夜熙离开门卫室，没有把这些东西装进车里，而是走到小区旁边的垃圾箱里——那个垃圾箱就在门卫室窗口正对面的地方。
向薇薇站在那里，还残留着泪痕的脸色苍白而漠然。
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窗沿，因为力道太大，指尖都磨破了皮。
她却全然感觉不到痛一样，目光空洞地看着垃圾箱前，愤怒的欧阳夜熙把东西一样样扔进去！
他们的过去，她有多珍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欧阳夜熙，对不起，我很想对你好，很想珍惜你，很想去爱你。可是这些我都不能做，我也没有机会去做到。
向薇薇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怒火冲天，在摔碎那些东西的时，甚至不小心把拳头砸在铁皮的垃圾箱上。
再没有多看她一眼，他扔去了所有东西后，上车发动引擎，箭一般地冲出小区。
向薇薇呆呆地在原地站着，表情依然是逞强的淡漠，仿佛还陷在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一点点的黑下来，暖色的路灯光下，她拖着沉重而疲惫的步子走回垃圾箱前。凌乱的果皮纸屑中，破碎的水晶球玻璃碎片四散，水汞流得到处都是，浸湿了好些布偶。
她把东西一样一样地从里面捡出来，装回袋子里。
她不知道在垃圾箱前翻捡了多久……
她只觉得双腿发软，两眼发黑，垃圾箱里刺鼻的味道冲得她头脑混混沉沉。
当然，她更不知道，其实就在欧阳夜熙的车开进小区时，另一辆银色的跑车尾随着开到小区门口，一直静静地停在那里。
那跑车的玻璃贴着曝光膜，从外面看向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而车内由外看，却是一清二楚。
车内少年的下巴淡漠而紧绷，从始至终他都坐在这里，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皇甫子皓坐在驾驶座上，嘴角微微翘着，眼眸里有一抹捉摸不定的光芒。
车内淡淡的暖光勾勒着他恍若古希腊神雕的面容。
他哐门下车，淡淡的夜风吹来，抚起他额前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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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箱前，听到脚步声靠近的向薇薇身形猛地一僵！
看到来人，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接着警惕地问：“皇甫子皓，你怎么在这？”
皇甫子皓淡淡扬眉：“怎么，你失踪了整整三天——作为你男朋友的我，不该出现在这？”
向薇薇恍然：“对不起，我这几天，病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都病了，肯定昏睡不醒，哪还有精力接你的电话？”
皇甫子皓看向她脚下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刚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东西：“看得出来，你很爱欧阳夜熙。”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向薇薇脸色骤然一变：“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表演了什么，我就看了什么。”
向薇薇咬咬牙：“疯子皓，你这个偷窥狂！我们当初可是约定好了的，我们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的隐私！警告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否则……”
“否则什么？”皇甫子皓不悦地眯眸。
“今晚的事，我劝你最好忘掉，不要大嘴巴地跟第三个人说起。否则——”向薇薇一字一顿地盯着他，“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皇甫子皓说话，她居然敢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