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欢天喜地,道:“你明天还过来用晚膳吗?我决定明天烤羊肉吃。春风楼那边还拿了些新鲜的莲子过来,我们明天做莲子红枣羹吃。”
要是他中午来蹭饭,那就别怪她没有好东西招待他了。
陈珞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哪有精力去猜测她是什么意思,很是遗憾地道:“明天怕是没办法来你这里用晚膳了。我和母亲要进宫一趟。皇上和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又吵起来了,皇上嚷着要废后,皇后娘娘带了信让我母亲进宫,到时候庆云伯府肯定也有人进宫,我在旁边,也能看着点。”
王晞听了颇为担心,皱眉道:“皇上和皇后是为什么吵起来的?是只图快活随便叫嚣一通呢?还是早有预谋?”
毕竟若是能废后,事情就好办了。
陈珞的表情有些冷,道:“不知道!可不管他想怎么样,恐怕都慢了一点。”
话说到这里,他看了王晞一眼。
要不要在她面前提薄明月呢?
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瞬间决定该怎样还怎样。
王晞若是嫁给了他,她不可能和庆云伯府没有交集。
“薄明月在外面忙活了快一个月了。”陈珞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若是不能立了宁嫔,废后有什么用?可他要想立宁嫔,哪有那些人能简单放过的。”
怕是庆云伯府早就准备好的斩刀已经横在宁嫔的头上了。只要皇上敢说废后,他们就能挑出宁嫔的错来,逼着皇上处死宁嫔。而七皇子一旦成为一个生母有罪的皇子,在其他几个皇子都没有大的过错下,他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现在就怕皇上狗急了跳墙。”陈珞现在再说皇上,早已没有了从眼底和心底浮现的孺慕之情了,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看薄家不顺眼,只要是薄家的东西,统统要清除干净,甚至做出什么两败俱伤的事来。”
到那个时候,最有可能获利的就是四皇子了。
可四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就藩,但到今天也没个影子。
王晞不由替陈珞急了起来,道:“烤羊肉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来吃就什么时候来吃,还是宫里的事重要。你快去忙你的好了。”
至于她,她决定明天晚上和白果她们好好地吃顿烤羊肉,然后等陈珞来蹭饭的时候再给他做好了。
她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更加坚定了明天晚上一定要吃烤羊肉的决心。
陈珞却不知道,走到了后门口还在那里劝她:“你想吃就先吃,等我过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改良得更好吃了。”
王晞点头。
陈珞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王晞奇道:“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我肯定是向着你的了。”
陈珞翘了嘴角,看她的目光也柔柔的像月光般明亮,声音微低却温和有礼地道:“我还没有问你,我们的婚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王晞大吃一惊。
他不是已经让长公主去她家提亲了吗?他怎么还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愕然地望着他,道:“我当然考虑好了。不然我大哥不可能和长公主一起吃饭啊!”
“是吗?!”陈珞有些磕巴地道,“那,那我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想问问你。”
说完,他失笑低头。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给了他答案,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问问,这样才更安心。
并不是他一厢情愿。
她也是愿意嫁给他的。
“你放心,”陈珞对王晞保证,“我们的婚事由我母亲做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冷,王晞感觉到他生气了。
而且还气得厉害。
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不过,这是陈珞的事,理应有由他出面解决,她并没有准备插手。
她送走了陈珞,美美地睡了一觉,谁知道一起床,又出事了。
施珠大清早地跑了过来,要见她。
王晞坐在镜台边,望着镜中正要在给自己梳头的白芷,一面由小丫鬟按摩着手指,一面道:“她人呢?在门口还是在太夫人那边?谁来通禀的?打听出来为什么了吗?”
白果在旁边打开妆奁,准备王晞挑选首饰,道:“说是在侯夫人那里。侯夫人身边的潘嬷嬷过来说的。侯夫人也很是意外,施嬷嬷还笑言,说侯夫人差点被陈家大少奶奶堵在被子里了。还说,一开始还以为陈家大少奶奶和陈大公子起了争执,后来说是专程来见您的,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施珠出阁之后,大家都称她为陈大少奶奶了。
王晞寻思着,侯夫人不可能没这样和施珠说话,但施珠肯定一意孤行,压根不听侯夫人的,既然如此,那她就教教施珠做人好了。
何况王晞觉得自己和施珠也没什么话好说,连应酬都懒得应酬她。
她吩咐白果:“你去回潘嬷嬷一声。说我这才刚起床,还得用早膳,还要去给太夫人问安。若是她等得,不妨等等。”又对白芷道:“我们这就去给太夫人问安,然后再回来用早膳。”
就看她们有没有这个缘分碰上了。
屋里服侍的丫鬟都抿了嘴笑。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看守
王晞现在在永城侯府如鱼得水,坐在家里,也有人主动跑到她面前来递消息。何况她有意避着施珠。
施珠自恃身份,怎么会去将就王晞。
她就坐在侯夫人那里等王晞。
等到巳时已过还没有看见王晞的影子,就知道她在戏弄自己了。
施珠气得脸通红,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每天早上都是侯夫人最忙的时候,看在镇国公府的面子上,她陪着施珠坐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道耽搁了多少事,早就不耐烦了,见状忙道:“要不我让潘嬷嬷帮你去太夫人那里看看?”
施珠不想见太夫人。
施家没出事之前,她每次见到太夫人,太夫人都会感念当初施家是怎么帮她的。等到施家出事,太夫人的话题就变成了她是怎么帮着施家的,特别是怎么帮着她的,还总说她为了自己连儿孙都得罪了,这让施珠不得不怀疑太夫人想挟恩图报,让施珠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可看着来来往往和侯夫人说话的那些婆子,主要还是侯夫人那种看她时流露出来的“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和表情,让她很不高兴。
她是那种你让我不高兴了,我会让你更不高兴的人。
施珠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来,对侯夫人道:“怎么说您也是我表婶,我来你们家做客,先来拜访的是您,那也是因为您是主持永城侯府中馈的人,是永城侯府的侯夫人,您这样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我,不太好吧?”
说完,还鄙视地朝着侯夫人挑了挑眉。
这样的确失礼。
侯夫人气得倒仰,想着你爱去不去,开口就要拒绝,却被潘嬷嬷拉了拉衣袖,从中调和地笑道:“这不是我们夫人太忙了吗?想着少奶奶也不是旁的什么人,这才没那么客气。少奶奶说的对,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侯夫人失礼了。不过,陈大少奶奶好像也没有递帖子来吧?”
还来得那么早,这样更失礼。
侯夫人听着心里一阵畅快,想着自己不用陪着施珠,受施珠的气了。谁知道潘嬷嬷却在侯夫人身边耳语:“你就陪她走这一趟。马上就是襄阳侯府四公子的婚礼了。”
这与襄阳侯府四公子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侯夫人一时没想明白,但潘嬷嬷是她的乳娘,比她母亲陪她的时间还长,她非常的信任,虽说不明白,但还是照着潘嬷嬷的意思笑盈盈地起身,道:“的确是我失礼了,我陪陈大少奶奶去趟柳荫园好了。”
施珠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侯夫人就陪她去了柳荫园。
不巧的是王晞在太夫人那里还没有回来。
两人又转道去太夫人那里。
结果王晞又不在——她回了柳荫园。
施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起身就要去堵王晞,可太夫人拉着她的手却不放了,问起她嫁到陈家过得怎样?陈珏有没有回过?陈璎可为难过她,让她一时脱不了身。
侯夫人冷眼旁观,等施珠和太夫人说完话,已到了午膳的时候,太夫人又留了施珠用午膳……等施珠从玉春堂出来,已经是下午未时了。
施珠气极败坏地冲去柳荫园。
王晞据说去了王家在京城的铺子,留守在家里的小丫鬟小南还理直气壮倒打一耙:“我们家小姐一直等到午膳的时候你都没来,也没派人来说一声,我们家小姐总不能这样永无止境地等下去吧?再说了,谁家的客人上门不事先投个拜帖之类的,也就是陈家大少奶奶您了,仗着太夫人的宠爱、侯夫人的敬重,把我们家的小姐不放在眼里了。”
说完,还同情地看了一眼陪她同来的侯夫人,叹息道:“我们家小姐要去铺子,那可是早就定好了的。总不能因为陈家大少奶奶您不守规矩,就让我们家小姐也跟着失礼吧?”
施珠手直发抖,冷笑着吩咐身边跟来的丫鬟:“给我掌嘴!我看她有几条命!”
小南毫不在意。
她又不是永城侯府的丫鬟。
再说了,小姐怕她们受委屈,还留了青绸在家里呢。
而侯夫人比她们预料的还给力。
她脸色铁青,上前几步挡住了小南,厉声对施珠道:“您是出了阁的表姑娘,来我们家可是客人。您这是想打我的脸呢?还是想打王家表小姐的脸?您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些吧!”
施珠看着以侯夫人为首的永城侯府的人把小南护在身后,怒气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
侯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忙蹲下身去,一面吩咐潘嬷嬷去请大夫,一面使劲地掐着施珠的人中。
潘嬷嬷却拉了侯夫人,让个小丫鬟帮施珠掐着人中,她则拉着侯夫人在旁边低语:“别管她!她就算是在永城侯府出事,也赖不到我们头上。说不定人家镇国公觉得正好呢!”
侯夫人不由也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潘嬷嬷道:“陈家大少爷一直都没有踏进过新房。”
侯夫人讶然惊呼。
潘嬷嬷忙朝着四周看了看,见大家都装着没有看见她们的样子,这才又道:“襄阳侯府的太夫人最喜欢说人是非了,他们家四少爷成亲,到时候去的人肯定很多。您只需要在宴请的中间向人诉诉苦,说说,”她朝着施珠呶了呶嘴,“那人怎么连个拜帖都没有就跑来了,自有人话传话,要是能传到陈珏的耳朵里就更好了。”
陈珏这个人,护陈璎护得厉害,长公主干脆撇手不管,以至于陈珏也没有个女性的长辈真心诚意地指点她,她有时候做事就颇为出格了。
侯夫人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虽说听了心里痛快,可到底还顾忌着施珠的名声,闻言自然很是犹豫。
潘嬷嬷拉了拉侯夫人的袖子,颇有些怒其不争地道:“两家住隔壁,王家表小姐又马上要嫁到陈家去了,以后的麻烦事还多着呢!您这个时候不想办法和陈大少奶奶划清界线,等到王家表小姐嫁过去了之后,就更难划清界线了。
“您看太夫人那态度。
“还在庇护陈大少奶奶呢!
“小陈大人可是和大皇子、二皇子都交好呢!
“您就是为了几位少爷的前途,也不能糊里糊涂地跟着太夫人和稀泥了!”
侯夫人觉得潘嬷嬷言之有理,她顿时也有了主张,高声地吩咐身边的丫鬟:“你们赶紧去镇国公府说一声,说他们家大少奶奶在我们这里昏倒了。事关重大,我们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让他们快点派人来把他们府里的大少奶奶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