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正站在d区的侧门那边忙着签收,上午下的那些订单, 现在基本上都送过来了。
送走了过来送货的机器人, 钱前拎着一大堆的东西向屋里走。
路上遇上老同事,对方伸头往他的袋子里看了一眼很奇怪的问道:“买了这么多的熟食?怎么大部分都是筋头巴脑?这么费牙口的东西你嚼的过来吗?老德曼的牙齿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钱前被对方问的一脸窘迫,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对方看他那面红耳赤的样子,思索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不是给老爹的, 这些东西是给索朗先生准备的吧。也是他们格萨古玛的牙口都好, 喜欢吃些锅碗瓢盆、菜刀、铲子什么的。你买的这些给索朗先生吃正合适,软硬合口还能锻炼一下咬合肌。”
钱前被对方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弄的哭笑不得,随手从袋子里面抽出一样散装的食物, 也没看是什么, 直接就塞进了对方的口中,意图给对方‘封口’。
这一次的‘封口费’钱前给的很充足,一大截的精品香肠就这么被塞到了对方的口中。
收了钱前的‘封口费’之后, 对方上道了许多,一边拿着香肠向着钱前比大拇指, 一边溜溜达达的走了。
送走了旧同事, 钱前拎着装满食品的袋子慢慢的来到了a区的地下负一层,在通向s区的转弯处, 拎着袋子的钱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下午也应该与过去一样,索朗先生正炒着菜, 打开门等着他回来。
这是他们生活的地区才有的一种习惯,钱前不来大门就不会被关上。
知道这一点的钱前往常早就带着东西一蹦一跳的过去,一边帮着金属细丝们摘菜,一边与索朗先生说一说自己这一天的工作与生活。
对于工作一天的钱前来说,每一天的这个时刻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然而这次不一样,钱前总感觉如果他今天走入那个大门,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到底会如何的不同,钱前不知道,他唯一能够清楚的是,对方一定在等着自己。
就如同钱前所想的那样,走廊的另外一边,拐角的位置,与钱前只一墙相隔的距离,人形的格萨古玛蹲在墙边,小心翼翼的采摘着今天最新鲜的蔬菜。
通道内的所有金属大门都被开启,屋子索朗特意重新打扫了一边。
挂在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钱前最爱的综艺节目,小灶台上炖的浓汤不停的翻滚,沸腾出来的水蒸气将周围映的茫茫一片。
和过去一样,格萨古玛将一切都准备好,就等着对它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到来。
他来了,但是他却没有直接走进来,他正在犹豫,倚在墙壁上有些彷徨。
人形格萨古玛轻轻的将挂在枝桠上的植物果实取下来,已经成熟的果实,饱满又充满汁水,鲜红的外皮裹着充盈的果肉,让看到它的人就有欲/望在它的身上咬一口。
小心的将果实收入菜篮中,放在最角落的位置避免磕碰。
为了保证果实完好,索朗先生甚至用一大片叶子将果实的区域与其它的区域分割开来。
虽然成熟的果实需要小心呵护,但只有这样的果实味道才是最好的。
从种子开始,索朗每天都守在果实的身边,小心的培土施肥,浇水除草,那么用心那么关注,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差一点,就差一点,那颗鲜美的果实就可以采摘,这种时候一定要静下心来耐心等待。
等到枝桠再也不能够承受果子的重量,那颗熟透的果实自然就会从枝头落下,掉入他的手中。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切都是如此。
一墙之外钱前拎着食品袋子倚在墙上发呆,没有焦点的双眼显示他现在正在神游当中。
相较于他安静的外表,钱前的大脑现在正在超速运转当中。
然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转了好几圈之后,钱前却连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都不记得了。
懊恼的搔了搔自己的头,钱前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自从昨天的摊牌过后,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钱前都没敢动用过自己头上的那个‘额饰’。
所以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倚在墙边的钱前这样在心中问着自己。
是寿命的问题吗?
可是格萨古玛那边已经给了自己最好的解释,一切源于命运与自己和他都无关。
那么是种族的问题?
但是严格的来说自己才应该是安迪星球上最珍惜的品种,纯血地球人亿万年安迪星球都出现不了一个,在这边找同族,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所以是性别的问题吗?自己不能够接受外表是相同性别的索朗先生的追求?
但听说格萨古玛全是雄性没有雌性,这是他们的种族特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去寻找命定的贤者。
这么一想居然全都能顺的下来,那么我到底是在别扭什么?
深吸一口气,钱前决定将所有的外在因素都抛开,认真的只去想自己与索朗先生的问题,他将自己一分为二,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我讨厌索朗先生吗?
答案:当然不。
索朗先生的追求让我厌恶吗?
答案:不,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喜欢亲近他待在他的身边吗?
答案:是的,在他身边特别舒心,那种安全感与归属感,在别处体会不到。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索朗先生不在身边,并且永远都不会在出现,那会是什么样子?
答案:.......很抱歉,这个问题太讨厌,不想去考虑。
ok,最后一个问题,喜欢他吗?喜欢那个给你归属感,让你感到安全,并且一想到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就会本能抗拒的那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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