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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梢听到这里,不禁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
  灾后……
  林梢很清楚新闻里面在说什么,确切地说,所有怀荔人甚至全国人都知道那所谓的“灾”是指什么。
  那大概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怀荔起了经久不散的浓重的黑雾,渐渐蔓延到其他城市,以至于几乎所有怀荔人都为了保命,逃离了这块地方。
  之后的事情便很难解释了,只知道在一个多月之后雾就散了,人们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家乡,发现城建被破坏地很厉害,但异常的天气终于不再出现了。政府对外解释说,这其实只是一种地震的自然现象而已,毕竟在那一天,离怀荔比较近一点的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感,并不是之前流传的末日,如今灾难已经过去,已经没事了。同时,政府还不忘呼吁大家以此为戒保护环境,节能减排保护地球。
  但是亲眼目睹那被破坏的场景的人都不会觉得那是地震,倒塌的大楼切面平滑,像是被什么力量拦腰砍断的。
  虽然带着许多疑惑,可人类的恢复速度总是很快,只花了几年时间,怀荔就已经重建地差不多了。
  人们好像在时间消磨中渐渐淡忘了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投入了自己应该过的简单生活里。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环境变得特别好,以前就是树木茂密空气清新的,现在感觉更好了,空气里都带着甜味,就连之前因为工业受了一些污染的莲江河都变得清澈无比,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滋润。
  就是因为这个,来怀荔定居的人也越来越多。
  以上这些都是林梢听别人说的,一些来自于朋友,一些来自于网络,他自己却是一点关于此的记忆都没有的。
  六年前,他是在医院醒过来的,据说是被进来抢险救灾的军人在怀荔城中心发现的,他一个人昏迷在大路的中央,然后就被送到了医院。还说他那个时候林梢浑身是血,医生一看就说救不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凭着什么,硬是拼着医生下的死亡通知醒了过来。
  后来也有人问林梢为什么那个时候回出现在那里,明明怀荔所有人都已经在情况恶化的时候撤出去了。
  但林梢真的想不起来,他不仅对那场灾难毫无记忆,灾难前的记忆也消失了一部分。
  林梢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腿没好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在拆迁的时候收拾老房子,收拾完了便躺着休息了,一醒来便是这样。
  他只感觉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拆迁的开发商那个名叫郑斯越的人,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很像道士的一脸高深莫测的周江恒,在林梢住医院的时候来过好几次,但林梢对他们两个没有一点记忆。
  我那个时候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有交集呢?根本和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林梢感到十分疑惑,这两个人知道林梢的情况之后,说了一些林梢不能理解的莫名其妙的事试了一下能不能唤醒林梢的记忆,但是不行,两人便作罢了。
  “你记得我们是朋友就好了,”郑斯越道,“以后遇到事情先找我,我一定拼尽全力帮你。”
  郑斯越还算正常,周江恒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谢谢你,你救了所有人。”
  林梢面对这感谢也有一些懵逼,他也不知道这头尾,只能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林梢在医院住了快半年,他刚开始还发愁医药费怎么办,很贵的,结果一查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后面的零让林梢震惊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他连换三台atm机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那个钱是足够让林梢挥霍十辈子的钱,自己忘记的那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啊?
  林梢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抢银行去了,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借八个胆子也不敢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那时候干了什么,好像每一天都很忙,既然出现在你的银行卡里,那就是你自己挣的呗,”林梢的发小陈源开倒是十分坦然,“怕什么,有钱就花呗。”
  林梢拿着自己的卡刷医药费的时候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警察叔叔过来把自己抓走。
  不过林梢虽然卡上有这么多钱,还是闲不住,小区盖完了之后,他就开了一家甜品店,继承了爷爷的手艺,当了一个自由的小老板,他也不在乎赚多少钱,有的时候觉得累了,就给员工放假,一天不开门,他自己会出去找一个地方坐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就是发呆。
  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已经六年了,林梢还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来,但是他总觉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梢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年轻的年纪,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岁月就是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店里的客人普遍认为他是刚大学毕业来这里创业开店的,上次他穿运动服出门,还有人问他是不是附近高中的学生,被林梢哭笑不得地否认了。
  电视里新闻已经放完了,因为林梢长时间的怔愣,他的面也坨了,林梢现在也没有胃口吃,他伸手摸向自己的手腕,腕间戴着一个镯子。
  这是一个特别漂亮的镯子,材质有一点像墨绿色的翠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现在在灯光下的光泽也特别漂亮,林梢经常盯着看,看久了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一样。
  这东西也是在医院醒来就戴在自己手上,林梢问过一圈,不是别人送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到的,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之后林梢还试图把它摘下来,毕竟自己一个男的戴这个他也不习惯,但是死活就是摘不下来。
  林梢发完呆之后就慢吞吞地收拾碗筷,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觉了,但是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孤独总是在夜晚袭来。老街坊们关心他,问他怎么不找一个对象,可是林梢下意识就拒绝了。
  郑斯越对自己说,他那段时间有一个对象的,长得特别特别帅,名字叫白泽。
  “白泽……”林梢躺在床上喃喃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