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好。楚栖笑道,你就这么直接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了?不怕我使计阻碍?
成秋拾轻描淡写:等级碾压之时,抱大腿比找麻烦能让你过得舒坦。
成秋拾,你是不是把这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游戏?楚栖叹了口气,你用之即弃的人是你升级路上的经验,现在的皇帝陛下是你想要攻克的一个boss,系列任务结束之后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奖励。
成秋拾道:不对吗?有什么区别?我可提醒你,不要将现代的道德律法拿到这儿来。我有能力处置战败者与奴隶的生死,他们皇室之间为了权势的手足相残也远比我做得过分。我玩这个经纪人游戏,将我认定的明星培养成天下之主,再从他和系统那儿得到我想要的回报,从来是互惠互利,又有什么奇怪的!
互惠互利?你可算了吧!就外面的那些人,那个绿巨人似的肌肉男,明显神智不清,脑子坏了,这是他乐意的?另外两个阴气沉沉的人要真像你说的模样不会再受人嘲笑,又为何依旧躲在斗篷之下?还有星连不,滕枫,你敢说他是因为倾心于你、爱慕于你,才自愿改头换面?
楚栖逐渐提高了音量,情绪也有着轻微的失控:你从他们身上获取了点数,或许为了长久的利益,也给予了他们一定的反馈,为他们达成了部分的心愿。但当付出低于回报的时候,你会随时抽身而出,解除绑定后他们是什么状态就和你毫不相干了。但在我的猜想中,那些被你抛弃之人的下场,恐怕不会比外面那些人好多少。
成秋拾沉默良久,最终才充满戾气地开口:那又如何?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妨碍我了?
只要后续任务不影响我的生存,我就没有必须完成它的野望,本来与你合作也无妨。楚栖深深蹙着眉,言语中带有隐约的愤怒与冷嘲,但是,我很好奇,以你的前科,在你给皇帝治病的时候,会不趁机使点绊子?先治一半,吊着命,你离开时又复发,等着人来求你,再重演几次,长此以往,还不是言听计从,这种把戏谁不会啊!
成秋拾笑了一声:行啊,既然知道,大家又都有系统,那就各凭本事喽。不过你不要觉得自己生在承国就是近水楼台,你有多余的点数给你们陛下治病吗?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有,你有帮他争天下的能力吗?
他道:没有皇帝不会爱权势的。
成秋拾自信地挑眉,转过身似是想要离开,楚栖看着他的背影,忽而道:你是为了星连对吧?外面那位只是拥有了他的容貌不,也不全是,其中还夹杂了你的臆想。他的性格与思想只是为了讨好你而模仿出来的,你心底其实清楚那是赝作,所以才想彻底创造一个真的?
楚栖无法确定五级的置换术到底有没有这个逆天的能力,但他知道至少成秋拾深信不疑。
而这席话果不其然惹怒了成秋拾:什么叫夹杂了我的臆想?他就是这样的!就是我的!
那我也告诉你,楚栖上前几步,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柳戟月不会是你想的那样,而他是我的。
说出这几个字,楚栖觉得心田酸酸涨涨,顿时充盈着温暖,舒服得让他想发笑。但还不待他仔细品味其中情感,便听殿外传来喧哗吵闹。
第60章 莫辨楮叶,偷天换日(7)别怕,我可
楚栖和成秋拾对视一眼,都觉得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基本上算是谈崩了,也没有再僵持的必要,便同时向主殿走去。
还未进内,便听殿中传来喘息声与惊呼。楚栖迅速看去,只见地上七零八落躺倒了几个侍卫,都是之前敬王带进来伫立在他左右的人,他们身为敬王亲兵,必然是个中好手,此时却竟生死不明。
而造成这一切的,显然是那个目光猩红的肌肉男他不知在发什么疯,掀倒了左右的桌椅,在一片狼藉中捶地嘶吼,甚至不分敌我,无差别地袭击旁人。
那两个缩于斗篷之下的阴沉男也无法阻止他的疯癫,试着上前劝阻,却也险些被打伤,便一左一右将星连挡在身后,逐渐退远。
另一边,楚静忠目光森寒,抽了身边亲卫的兵器,旋身落到肌肉男面前,与他缠斗起来。
敬王的武学造诣天下皆知,楚栖略微放下心来,目光越过他寻找另一个人柳戟月在侍卫的重重保护之下也退远几步,面色虽显凝重,但看起来没什么事。
啧,怎么在这个时候成秋拾落后一步,然而看见殿内情形,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楚栖转头喝道:那个人怎么回事?让他停手!
成秋拾有些心烦地皱起眉:他之前被畜生咬过,大概就得了狂犬病,本来疯完就会死的,我给了他一些生存点数续命,但算算时候,现在应该快用完了。
他失去理智了,我也控制不了他。要么直接把他杀了,要么就等他疯完。成秋拾两手一摊,我没意见,但都不容易。
楚栖简直被他这态度气笑。他见殿内那肌肉男并无什么武功章法,却丧失神智,仿佛不知痛楚,只一昧的撕咬冲撞,但力气惊人而又刀枪不入,锋利的剑刃并不能刺穿他那虬结的皮肤,只在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整个人仿佛是拥有铜墙铁壁的推土机,又像是置身丧尸片场,就连楚静忠也落入下风。
楚栖凝视着敬王的动作,突然发现他虽然持剑,却未多用剑招,击退肌肉男也大都选择腿上功夫周旋,终于蓦地想起一件事前夜楚静忠虽一招制服碧梧,却也在碧梧的反抗之下伤到了双手,短时间内肯定没能恢复完全霎时心下一沉。
成秋拾见楚静忠似有不及,躁郁的心情里多了一丝得意:妄传敬王武学兵法天下第一,看来也不过如此。狼戈虽是我手底下表现出色的那一批,但还不是最厉害的。
狼戈听起来就是那肌肉男的名字。楚栖深深吸了一口气:置换术还有将人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功效?你到底做了什么?
成秋拾舔了舔嘴唇: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置换术要配合洗髓术使用,三级洗髓术可以重置绑定者的部分点数,四级则是全部,配合置换术,我完全可以把绑定者塑造成一个除了记忆与灵魂之外截然不同的人
他轻轻笑了:狼戈这种人控制起来最简单,把他智商点成负数,战斗力点满就能用了,他又格外听话一点。有些不得不保留思考能力的人就不那么听话,很麻烦。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畜生。楚栖沉默片刻,终才开口,但就算你可以用造星系统,他这种力量与体质也远远超出正常人,还有那些出现在西郊围场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你总不见得与它们也签过约?
楚栖前世也不是没尝试过将自己的技能点数分配给男团成员,供他们提升业务能力。但这种提升都有一个度,不会超出当前世界最高分的拥有者,简单来说,再厉害也在人类极限的范围内。但这个狼戈显然不是,至少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刀枪不入,更何况,西宛巫族所研制的那些怪物还要匪夷所思,绝不是靠造星系统搞出来的。
但成秋拾却只诡异地笑着:这是我们巫族的秘密,就不轻易告诉你了,不过看在你觉得星连好看的份上,我可以透露一点小细节。
他低声而清晰地吐出四个字:血脉之力。
楚栖冷冷瞥了他一眼。
正在这时,殿内的惊叫之声倏然提高,楚栖连忙望去,只见敬王不慎脱力,手中长剑被甩飞数丈,他本人瞳孔剧缩,极惊险地旋身一躲,才堪堪避开狼戈那致命的一掌。
楚静忠稳稳落地,虽不算伤到,在场之人却无不心中大骇,气氛凝重的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敬王为先帝建国立业、镇守北方立下过汗马功劳,天下皆知他的用兵神勇与独战之威,光是报出名号就能让最善战的北雍掂量思考。如今虽是卸甲多年,玩弄权术,年纪也上去了,但在一众他的亲卫眼里,仍是战无不胜的存在,所以一看楚静忠出手,他们都屏息静立,等着楚静忠给那几个西宛人好看,绝不上去妨碍。
但眼下这场面,仍谁都能看出,楚静忠或许将败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楚栖定了定心,径直走上前,轻声唤道:碧梧。
碧梧浑身一震,从角落中颤抖地抬起头。楚栖能看得出,他此时的害怕绝不是伪装,即便他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但根深蒂固的恐惧依旧埋藏在心底。
过来,帮我个忙。楚栖道,如果你想要报恩的话。
他相信碧梧还记得昨夜的事,知道楚静忠为何难以招架,又或者碧梧了解的更多,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出头制止。但楚栖知道,按照碧梧强大的血脉之力,如果他想,肯定做得到。
他看着远处瑟缩的碧梧,碧梧还未作反应,狼戈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偏侧脑袋直接甩来一掌。
在这刹那之间,楚栖镇定地侧身躲避,但狼戈的攻势连绵不绝,破风声在耳畔频频炸响,头皮也为之一麻。他战斗经验不及楚静忠,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几个呼吸之间还是被逼到了绝境。
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同时有三股力量落到了狼戈身上。
其一是碧梧。碧梧个头不高,才到狼戈胸口,骤然从他旁侧臂下窜出,却轻易架住了狼戈高抬的双手,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碧梧耳红面赤,既羞又愧,还因为过度用力而憋红了脸。他双足轻盈地点在狼戈的双膝之上,却犹如沉重的铁锁,让那疯人的动作瞬间凝滞了。
其二是楚静忠。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战戟,尖头利刺狠狠戳中狼戈的喉管,下方两侧兵刃如新月般熠熠发亮。
其三则是一根羽箭,非常准确地贯穿了狼戈的头颅,他那城墙般厚实的外皮竟也没能防住。
狼戈狰狞的表情一顿,晃了晃身子,紧接着轰然倒下。
危机暂时解除,但却没有人觉得松了口气。
楚栖转头看去,只见那端柳戟月正好放下了吞阳弓,脱力似的坐了下去。楚静忠也把他那把分外耀眼的战戟递给旁人,几个青黎卫迅速将那两样不可多得的宝器收了起来,不愿显露太久。
皇帝似是发现了普通兵器不能伤到狼戈,才唤人将两样神兵送了来。楚栖不算太过意外。先前在西郊围场,他已见过柳戟月使弓,吞阳弓是当年先帝的趁手武器,但与之配套的则是楚静忠的斩月戟。
楚静忠虽是名将,武器样样都能用,但最出名的还是在战场上使戟的功夫,也就如今很少见了。
恩公,你没事吧
碧梧看着狼戈倒下,又恢复回原来的拘谨,小声担心道。
没事。楚栖略微回神,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低声道,看到了吗?制服他,只有你能办到。
虽然不知道狼戈、怪物是如何获得这般非人的力量,但若真如成秋拾所言,有血脉之力的关系,那拥有正统白虎血脉的碧梧必然不惧成秋拾的实验之作。
碧梧抿着唇,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楚栖略感欣慰。而此时,殿外一众侍卫姗姗来迟,人数足有上百,个个装备齐全。为首几人毫不留情持剑出鞘,剑锋死死对准了成秋拾。
成秋拾将双手举过头顶,轻描淡写道:我的手下有不定时发作的疯病,本来已经好转了,却不知今日怎么突然犯了。不当心惊扰到王爷和陛下,实在是抱歉。
楚静忠冷笑一声:那国师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了结?
成秋拾道:王爷神勇,这疯子既然被当场格杀,自然是已了结了。
无数道不忿的目光直射在他身上,成秋拾却依旧面不改色,道:不才替敬世子诊治了一番,发现并无大碍。既然现在晚膳也用了,我们是否应该聊一聊原本的事情?
楚静忠道:不必商量了。但或许要委屈国师当一段日子的阶下囚了。
楚静忠话音刚落,领头的侍卫纷纷准备动手。
成秋拾挑衅地扬眉:王爷是想把我关起来?还要连带这两位西宛皇子一起?你可是想挑起两国战争?
谋划弑君,西宛才居心不良。
楚静忠一挥手,卫兵顺时冲进来控制住了那两个阴沉男和星连,还要将刀架在碧梧脖子上时被楚栖阻止了。
成秋拾略微反抗了几下,但不知是他没点武力值还是怎样,竟不费多少力气就被拿下了。
成秋拾喘息了几声,还是挣脱不开,只好抬起头,直视向柳戟月,嘴里念叨起来:承国是敬王说了算的吗?不该问问你们陛下的意思吗!
他说完,那些侍卫虽没将他即刻放开,粗暴的动作倒是顿了一顿。
殿内陷入了寂静,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被定格住了。
唯有柳戟月从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说的不错,敬王不该问问朕的意思?或许真如成国师所说,这是个意外,而且不管怎样,成国师还有高超的医术。
楚静忠不咸不淡道:陛下受惊了。这点小事,臣能够拿定主意。
看样子,皇帝似乎是想与敬王唱反调。同样是意欲弑君一事,他们在处置北雍与西宛方面选择倒是大相径庭。
柳戟月并未立即反驳,他慢慢踱步到楚栖身边,咬耳问道:如何?
楚栖不确定他这是在问与成秋拾商谈如何,还是如何处理这事,便低声回道:不容小觑,多当心一些,但也随你处置。
朕是问爱卿,朕这射箭的准头如何。柳戟月淡淡笑起来,轻喃道,别怕,我可以保护你的。
楚栖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围分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人却又在不务正业地说胡话,真是依旧毫无事业心!楚栖心想,耳畔却泛起了红。
方才朕问了一下世子,他觉得成国师的医术名不副实。柳戟月话里的意思却拐了个大弯,或者说是毫无作用,这让朕有些怀疑,不然还是别治了。
若有什么好手段,怎会连一个手下疯病的人的人都治不好,还让他在这宴上陷入癫狂!柳戟月忽而提高了声音,西宛所谓的诚意,根本无从谈起。既然并无诚意,又何须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