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锦一瞬间被包裹在熟悉的气息里,他侵略性地将她的唇舌含入口中,带着一种至死方休与誓不罢休。
妘锦一瞬便觉得喘不过气来,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忙用手去推他。
却发现她双手根本不及他半点的气力,直到亭子里忽然跑进来一名太监。
萧程才将她彻底放开,他那双幽邃的黑眸,仿佛要将那太监给凌迟处死。
太监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忙道:“皇上,太皇太后有请您过去一趟。”
萧程不耐烦道:“何事?”
“回皇上话,太皇太后说余姑娘有孕了。”
第42章
“你说什么?”萧程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小太监只是个传话的,眼瞧着皇上怒气冲冲朝自己吼着,心里不由打颤,但一想到这话要是传不到,那回去太后那,也是没有好果子吃,便硬着头皮道:“皇上,是丞相府的余姑娘有孕了,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滚。”萧程从牙缝中蹦出了这个字。
小太监忙退出了亭子。
萧程下意识朝妘锦瞧去,她那双澄澈的眸子藏在浓密的鸦睫之下,面上淡淡,瞧不出丝毫的情绪。
“阿锦,过几日我带你回西平侯府住上俩日,你兄长与伯爵府的亲事,已定了下来,听闻俩家相谈甚欢,一约既定。”
妘锦脑袋一片空白,思绪不停地在脑中打转,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唇齿间仿佛还存留着他的气息。
良久她才道:“皇上还有心思和我说这些?”妘锦那双澄澈的眼睛,朝他望去。
萧程心中闷疼闷疼的,压的他喘不过气:“你瘦了。”
妘锦没有回答,从他身上站了起来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冰凉的触感触及她的内心,她的心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再啃,她呆呆地瞧着远处那粉嫩嫩的花朵,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萧程瞧着她单瘦的背影,一种孤寂莫名袭击心头,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拥在怀里,醇厚的声音在她耳畔道:“阿锦,我不会要那个孩子,我会把人送的远远的,让她们从此都不再出现于你的面前,可好。”
妘锦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瞧着那几朵花。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萧程凑近她的软发,让属于她的清香,萦绕于自己的心口。
“你不是说只要我一个吗?那为何要去碰别人?还是说男人的承诺根本不值一提。”妘锦声音很淡漠。
“孤被下了药,喝了那茶水,我就不省人事了,我知你很介怀,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亦不能没有你,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介怀,你告诉孤可行。”萧程闷闷道。
“皇上就舍得自己的骨血?”妘锦问道。
“你的孩子才是孤的孩子。”且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碰那个女人,他想,他喝了茶以后就晕了过去,怎会去做其他。这里面存着什么阴谋,他会查清楚。
是吗?妘锦心中微叹,良久才道:“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先静一静吧!我想出宫。”
萧程思考了一瞬,道:“那等你兄长大婚后,你去梅园住一段时日罢。”
妘锦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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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梅园,妘锦让几名太监做了一架秋千,就在梅园中间那块稍微空一点的地方,她上午用了早膳,便坐在那秋千上,拿着从宁太医那要来的一本育儿书,细细看着。
已经来了有三日,妘锦每日上午看书,下午小憩一会,或绣绣小孩的衣裳,竹青站在一旁,不识字的她以为妘锦看的是话本子,不过她却对妘锦做的那些小孩子的衣裳比较好奇。
竹青犹豫了好几天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刺激到妘锦,宁太医曾经说过,她家娘娘是虚寒体质,这辈子怕是都极难怀孕。
其实她已经怀疑她家娘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宫里头私下里都传遍了,说太后的孙侄女,怀上了龙种。
只是皇上把人给送去了避暑山庄,连同太皇太后一道给送去了。
有人说,是养胎去了,有人说,这孩子不讨皇上的喜。
还有人说,皇后生气出宫了。
竹青瞧着妘锦,这些日子下来,她觉得她家娘娘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再也看不出她家娘娘心里在想什么,或高兴或难过,她家娘娘面上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好似这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只不过她这行径还是让人瞧出了些门道,娘娘她一定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吧?不然怎么会忽然开始做这些小孩子的衣裳呢?可是这样,娘娘岂不是会更加难过。
竹青从侧面瞧着妘锦那张白皙的面庞,那不悲不喜的模样,再也不是以前看话本子时,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她忍不住道:“娘娘,竹青陪您到园子里走走可好。”
妘锦抬头,正欲说话,忽觉腹部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妙,让她整个人呆滞在那。
竹青紧张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妘锦知道这便是医书上所说的胎动,她忽地就落下泪来,这一刻她觉得好感动,好幸福。可随即又微微地有一丝难受,这样的时刻怎么他就不在身旁呢?可是他在身旁又如何,她也做不到不去介意,还不如不见得好。
“娘娘,你倒是怎么了,和竹青说呀!”竹青说着便用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话语里满是担忧。
妘锦吸了吸鼻子,忽地又笑了出来:“无事,走吧我累了,想回去躺下,对了,今晚我想喝鸡汤。”
竹青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觉得妘锦最近尤为的怪异,此时又是哭又是笑,仿佛魔怔了一般。
妘锦却已朝前走去,医书上说怀孕的女人总是更加容易多愁善感,想要更多的关心,想要更多的分享,所以此时她才备感孤单吧!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通往山洞的游廊处,她忽然想去那瞧瞧。
竹青跟在她后头,心里紧张着她家娘娘的一举一动。
妘锦转过头,道:“竹青,待会晚膳便送来这边,我想去山洞瞧瞧,你先去吧。”
“可是娘娘,你一个人。竹青不放心。”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便朝前走去。
竹青只能在背后干瞧着,直到看不见了,才朝厨房的方向而去。
妘锦步入了洞里,将门锁上,一步一步踏在柔软的白绒毯上,一股暖暖的温热将自己包裹。
她瞧着洞壁上那副画,慢慢踱步过去,纤纤玉手划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而后又颓然的垂下了手,走到那张宽大的床上,拿着枕头,侧卧在床上。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缺憾吗?所以她该如何是好。
遇事要冷静,要从多方面去思考,如今她躲在这个地方,这件事情就真的过去了吗?
不。永远也不会过去,这件事情永远会在那,也许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阻碍,她下意识轻轻抚摸着肚子,像是想透过这小小的生命得到一些力量。
她的忽地闪过他的话,他说是被下了药,然后就不省人事了,那一个不省人事的人,是怎么去做其他事的,这里面似乎有漏洞,所以他是不是自己也不确定呢?所以那怀孕会不会就是假的?
妘锦也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可是也不是不可能,如若真是假的,那么一定会有破绽。
想来想去,她真的很希望如自己想的一般,她忽地嗤笑出声,你瞧,喜欢一个人,就这么为他找着理由,可是心中又那般排斥,根本不能去想。
罢了,罢了,如若自己一直介怀,那就呆在这个梅园一辈子好了,她其实早已做了打算,就待着这个小小的梅园,也是一个不错地选择。
这么想着,脚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这是不是就是怀孕期间,腿抽筋的症状,要如何应对来着,可扳脚趾使脚板跷起。不过疼痛感越来越明显,随之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整个人像只小虾一样弯曲在那。
她想去扳脚趾头,却忽然失去了意识,直接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竹青便带着俩名宫女走了进来,竹青以为妘锦睡着了,走过去轻轻摇晃了俩下,见妘锦没反应,又叫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竹青使劲摇晃俩下后有一丝慌乱了,她探向妘锦的颈脉处,那跳动的脉搏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对一旁的宫女道:“快去叫宁太医过来。”
宫女领命小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拓急匆匆跑了进来,他问:“娘娘怎么了?”
竹青回道:“不知道,适才还好好的,我不过去了一趟厨房,熬了一锅鸡汤,再来娘娘就,就...”说着竹青几乎要哭了出来。
一拓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要是皇后真出了什么事情,那真不知主子会怎样。
他走过去,在妘锦的人中穴使劲捏了俩下。
须臾妘锦恍恍惚惚醒了过来,脑袋一片晕眩。
一拓瞧着悠悠转醒的妘锦,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退到了一米开外。
倒是竹青上前,哭哭啼啼道:“娘娘,你方才是怎么了,你吓到竹青了。”
妘锦虚弱道:“不过就是适才有些头晕,所以才晕了过去。”
“以前也不见娘娘有这症状啊!待会宁太医来了,可得让宁太医好好瞧瞧。”竹青道。
一拓站在一旁,瞧了一眼妘锦,只见她面色苍白,绵软无力的躺在那,真真是个病西施,待会他得给主子传封信去,得把这情况告诉如实相告。
妘锦一听宁太医要来,心里倒是紧张起来,原来她真的不适合怀孕,就腿抽个筋,也能虚弱的晕了过去。
要是他知道,她眸子暗了暗。
第43章
妘锦想了想,道:“竹青,我就是饿了,所以才会晕倒,你扶我去吃些东西吧!不用劳烦宁太医了。”
“那怎么行,让宁太医瞧瞧,竹青才能放心。”
妘锦故做生气的模样:“竹青,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全都退下。”
“可是娘娘,您…”您就算心里难过,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竹青欲言又止。
妘锦摆了摆手,不再多说,等几人退了下去后,她才慢悠悠坐到了食案前,舀了满满一碗鸡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喝完了以后,对着医书,揉捏着腿上的穴位,其实心里有一堆堆的委屈与怀疑。
怀疑自己这样做下去的意义,怀疑他们还有以后吗?她是喜欢他,就是因为喜欢才会这般在意,所以才会更痛恨自己的那颗心。
如若没有那么喜欢,那不怀孕便是,不在乎便是,只有在乎俩字才能伤害到自己。
良久她微微叹息一声,把医书放到了一旁,在榻上躺了下来,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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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孤想你,原谅孤好吗?孤真的不能没有你,你若不信,孤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说罢萧程那手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一颗血淋淋的心被他捧在手中。
[阿锦,你看,这心上满满都是你。]
妘锦兀地睁开了双眼,心里觳觫的厉害,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原来是做梦,幸好幸好!旋既意识又模糊起来,她想挣扎着醒来,却宛若跌入了深渊之中。
一个声音又缓缓在耳边响起[阿锦,不要不理孤好吗!孤跟你一样难受,孤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爱你的普通人,你若不信,孤把心掏出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