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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书斋 > 玄幻 > 我成了魔神的短命白月光 > 梧桐枝
  冰窖重新归于寂静,凤瑄的心,却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难怪厉扶仞在场时,梧桐枝频频异动,却又时有时无,定是项圈封印住厉扶仞煞体的同时,也封印了厉扶仞的气息,叫梧桐枝无法确定。
  厉扶仞身上的凤凰气息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当年厉扶仞“施恩”于他时,无意中沾染上的。
  虽然凤瑄完全不记得两人什么时候相遇过,也完全想象不出来,数年前才团子大小的厉扶仞,当初是如何机缘巧合下搭救过他的。
  可梧桐枝不会说谎。
  凤瑄回忆起方才诡异的开锁声,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这声音,就是从厉扶仞脖子上的项圈发出来的。
  凤瑄捂着心口踉跄而起,又跌撞着跪坐在厉扶仞身边,确定了厉扶仞气息完好后,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起厉扶仞高领下的黑色凸起。
  厉扶仞和别的无念宗弟子不同,他似乎长年穿着件高领黑袍,他脖颈修长,领子只能勉强盖到形状漂亮的喉结。
  那被黑色高领覆盖住的地方,有一圈半指宽的凸起,圆环似的绕了脖颈一圈,也就是众人所谓的……狗链。
  平日里厉扶仞把这项圈藏的这么严实,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
  凤瑄紧张的抿了抿嘴,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看一看应该没关系的吧?我不看怎么帮你啊?”
  说着他撇过头闭上眼,伸手就朝着厉扶仞脖颈处探去,随着手上的动作,眼睛又张开一点缝,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怂样。
  就在他手已经碰到厉扶仞的衣领,已经准备拉下来同时回头时,一只冰冷的大掌倏地卡住了凤瑄的手腕。
  凤瑄被吓得浑身一颤,开了缝的双眼又紧紧闭起来,头瞥到一边,慌乱大喊:“我没看没看没看还没看呢!”
  无人应答。
  凤瑄这才敢回头,只见厉扶仞唇色苍白,双眼紧闭,眉间皱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过去了,唯独掌心还死死的卡着凤瑄的手。
  凤瑄心有余悸的抽回手。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长鸣从冰窖转角处传来,凤瑄欣喜抬头,忠灵鸟果然不负他望,领了一群人过来救他们了。
  凤瑄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
  【“师父,师父你是要飞升了吗?”凤瑄担忧的陪在一个白衣修士身边。
  白衣修士盘腿而坐,他脸上蒙着一层白雾,叫人看不出容貌,但身形骨骼皆修长,一看便知气度不凡。
  “我修为已经压不住,要先瑄儿一步飞升了。”修士声音温润,说着,掌心中化出一支碧绿的梧桐枝来,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恩人吗?”
  凤瑄含泪点头:“记得,师父说要我报恩,报恩就能飞升了。”
  修士闻言温和一笑,将梧桐枝递至凤瑄手中,又温柔的擦去了少年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接下来你要记住师父的话。”
  凤瑄无声的流泪,频频点头。
  “师父已经为你算清楚了,只要你还完恩情,便能即刻飞升。这枝梧桐枝里蕴含了为师的灵气,你拿着它,它会指引你找到你的恩人。等到梧桐枝开花之时,也就是你的恩情还完之时。为师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嗯嗯…可是师父……”凤瑄摸了一把泪,“我不想你走。”
  “傻孩子。”修士无奈笑笑,“为师只是飞升,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为师发誓,等你飞升成仙,师父定为你在仙界大摆筵席,亲自贺迎你成仙,再给你赔个不是,没能和我们漂亮的小凤凰一起飞升。你看如何?”
  凤瑄破涕为笑,又哭又笑:“那我们说好了,一言为定的。”
  修士的身体渐渐化作星光点点散开:“为师飞升之后,梧桐枝就是师父,它会像师父一样,一直陪在我们小凤凰的身边。”
  他温润的声音似他的身体一样逐渐消散:“今后师父不在的日子里,就全靠我们小凤凰一个人了。”】
  “师父!”凤瑄从睡梦中惊醒,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回想起冰窖里的事情。
  师父说过,只要报完恩,梧桐枝就会开花。他阴差阳错,在冰窖里搭救了厉扶仞一命,是不是也算是报了恩?
  凤瑄状似不在意的擦掉眼角的泪痕,第一时间查看起体内梧桐枝的情况来。
  神识潜入心口,梧桐枝感知到凤瑄的气息,欢喜的颤抖起来,就像是在迎接一般。
  凤瑄围着梧桐枝左看右看,枝枝叶叶都翻遍了,也没看到哪里开了花。
  他倒是发现,自冰窖回来后,梧桐枝和从前相较起来,叶片似乎微微蜷缩了些,就像是失去了部分水分的树叶一般,有些干巴巴的。
  怎么回事?
  凤瑄烦躁的捋了捋梧桐枝的叶片,似乎想要将叶片重新捋平顺,可惜毫无作用。
  见房间里传来动静,自门外跑进来一个弟子,叫衡永思,正是新生入宗门那日,让凤瑄离厉扶仞远些的同届弟子。
  看到凤瑄没事,衡永思显然松了很大一口气,但马上又板起一张脸,没好气道:“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离煞星远一点远一点,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被和他一起困在冰窖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要是、要是他突然发疯伤了你怎么办?”衡永思说着,将手中的托盘狠狠的掷在桌上。
  凤瑄一眼扫去,全是些各式各样的疗伤丹药,品阶算不上好,却应有尽有,应该是衡永思用足了心思为他从各处寻来的。
  凤瑄心下一暖:“让你担心了。”
  但又忍不住解释:“但,是厉扶仞救了我。”
  衡永思脸色稍霁,谁知又听到凤瑄后面那句话,顿时气的要死:“他?他救的你?要不是因为他,你能跑到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吗?”
  “我就说他是个煞星,但凡他出现,准没好事!你看看你,差点连小命都交代在里面了,要不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那只鸟,带着长老及时赶到,你能不能活下来都要另说,你还说他救了你?”
  凤瑄问了才明白,难怪救援来的那么快,原来他前脚才出了学堂,后脚其他弟子就把事情告诉学堂长老了。
  学堂长老一听他要去冰窖,忙带人追了过来,谁知还是慢了一步,好在他们在冰窖外碰到了求援的忠灵鸟,这才及时赶到。
  起初挑事,将厉扶仞丢去冰窖的几个弟子,也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衡永思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谢谢你们。”凤瑄突然对衡永思展颜一笑。
  衡永思本还想再教育凤瑄几句,才想开口,迎面突然对上了凤瑄一脸灿烂的笑,耳尖突然爆红,结巴着说不出话来了,只埋头一个劲的在丹药瓶里挑挑拣拣。
  凤瑄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犹豫着试探的开口:“那…厉扶仞他还好吗?”
  衡永思顿时动作一停,人再次被怒火冲昏了头,手上把托盘一推,恶狠狠道:“这药你自己吃吧!我懒得管你了。”
  说罢摔门而出。
  留下凤瑄满脸无措。
  凤瑄的伤着实有些严重,损耗的那些灵气倒罢,修炼一段时间也就回来了。
  但他为了救助厉扶仞,万年寒气入了体,眼下还在丹田里打架,又失了精血,根基受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恢复。
  凤瑄查探了一番自己体内糟糕的情况,又视若无睹的收回了神识。
  反正到时候飞升了,这些伤自然而然也就好了,用这些伤换一条性命,凤瑄觉得值。
  卧床休息了三天后,凤瑄终于能下床了。他迫不及待跑到弟子学堂,想要看看厉扶仞的情况,谁知厉扶仞的座位上也是空空如也。
  一问才得知,这三天,厉扶仞也没来上过学堂。
  子晋仙尊住的紫云峰凤瑄也去过了,那处结界太强,没有子晋仙尊的允许,一个弟子都进不去。
  凤瑄实在是没有办法,颓废回房的途中,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或许还有一个人,他可以去问问。
  …………
  凤瑄扒拉着一些玉冠发冠之类的首饰,敲开了白乐荣的门。
  他打听到白师兄就喜欢这些东西,便特意寻了些来。
  白乐荣一打开门,就看到凤瑄捧到了他的面前,又露出一个小脑袋,笑眯眯的道:“送给白师兄的。”
  白乐荣浅浅一笑,将东西收下了,才问:“现在不去准备下一轮的拜师,来找我做什么?”
  无念宗对收徒有一个特殊的规则,和别的门派都不一样。
  别的门派都是师尊选自己中意的弟子。
  而在无念宗,新生弟子入门一月后,会统一举行一次比试,优胜的佼佼者将能选择自己的师从。
  倘若两人都有意,便能结为师徒,这也是无念宗这么多年以来,受无数修士推崇喜爱的原因之一。
  凤瑄解释:“我这不是才受了伤嘛,修炼不了,就想找白师兄来问个事。”
  凤瑄闯冰窖救厉扶仞的事情,在无念宗被广泛流传。
  白乐荣点头,这事情他也听说过了。
  “我知道白师兄和厉师兄关系还可以,就想问问,师兄知道厉师兄在哪里吗?”
  白乐荣缓缓开口:“关系好倒是算不上。”
  说着白乐荣顿了顿,目光审视般不动声色的从凤瑄脸上扫过。
  “但确实听到了些消息。”
  凤瑄耷拉下去的双眼顿时又蹭的亮了起来。
  白乐荣见状笑笑,倒忽然开始卖起了关子,问他:“你这么关心他,莫不是……喜欢他吧?”
  “啊?”凤瑄一懵,双手一齐连忙摆个不停,“不是不是。”
  凤瑄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嗯……算是想要找他帮个小忙吧。”
  凤瑄心道,应该是个小忙,也就是帮他飞个升。
  “哦。”白乐荣了然的点头。
  “我听说他好像被子晋仙尊罚了,现在应该还在悔过崖吧。”
  “罚?为什么被罚?”凤瑄不解。
  白乐荣微微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又补充:“你若是想找他,就去那边碰碰运气吧。不过悔过崖可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白乐荣望着凤瑄一副天真又精致的脸,神情带上了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道:“我劝你,还是少和他往来。”
  …………
  寻常弟子犯错,自有弟子审罚堂处置。
  悔过崖,是专门为犯下重错的弟子关押和受罚的地方。
  凤瑄实在是想不通,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厉扶仞又是犯了什么大错。
  凤瑄本已经出了门,准备去悔过崖看看厉扶仞的情况了。
  走了两步,又想起厉扶仞养的那个小家伙,便又折了回去,抓了些他也喜欢吃的坚果和糕点,准备给小家伙当谢礼。
  悔过崖顾名思义,是一块断崖。当年上古大能一剑劈下,将山峰直接削去了一半,受剑气影响,那山峰剩下的部分也寸草不生,终日昏暗阴沉,不见阳光,后逐渐演变为无念宗弟子受罚、悔过之处。
  凤瑄才踏入悔过崖,便觉得一股阴沉之气缠绕了上来,叫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脚下走的更快了。
  悔过崖处阴沉昏暗,又荒无人烟,直到亲自踏足此处,凤瑄才深刻的明白,为什么要把犯人关押在此处。
  他若是被长久的关在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迟早要疯。
  厉扶仞身上也受了伤,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厉扶仞?”凤瑄有些怕,手拢在嘴边,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喊,“那个,请问有人在吗?”
  凤瑄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一样东西,怕的要死。
  他怕黑。
  连带着黑暗里的所有未知物,他都怕。
  悔过崖越往里走就越阴森,凤瑄的双腿已经快要打颤,心里的退堂鼓打的咚咚作响,生怕看不见的地方突然蹿出个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仔细看去,左前方不远处,一道半人高的黑影似有若无,吓人的很。
  凤瑄很没骨气的后退,又捂住自己的眼睛,语速被吓得飞快:“无意冒犯如有打扰我现在就走!”
  凤瑄说罢立刻转身,半分犹豫都没有。
  才走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冷虚弱的声音。
  “咳…你来做什么?”
  凤瑄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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