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润安飞快的将两只烧鸡吞咽干净,热气浮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就像刚出炉的软包子。他对着闻鹤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当他知道结为道侣还需要进行繁琐的仪式后,脸又垮了下来。
“这么麻烦啊。”
“不麻烦的。”闻鹤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油渍,细心的解释道,“跟着我就行,不用理会任何人说话,很快就结束了。”
“我再想想……”
程润安原本转悠着眼想要拒绝,可是看着落了一地的烧鸡骨头,回味起那股宜人舌/尖的美味,最后还是很没骨气的屈服了。
……
前任掌教真人的双/修大典对青城派来说是件盛事,宾客人来人往,资格不够入席的低阶弟子们隔得远远的观望。
有仙鹤为引,瑞兽祈福,鹊鸟欢歌,数不清的仙家法宝散发出五彩纷呈的光芒。程润安身穿青城派亲传弟子的月色道袍,颈间垂着一枚润泽的暖玉,头上带着轻纱及地的帷帽,旁人只能看见落在脚边的如绸黑发。
程润安和闻鹤站在一起,客套的祝贺言辞在他耳里和念经一样,几乎快要睡着。他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用做,身子微微倾斜倚着闻鹤,两人初初一看更像一对较为亲昵的师徒。
可是谁都知道,闻真人唯一的亲传徒弟是只心怀鬼胎的狐妖,早已魂飞魄散。
闻鹤已入化神之境,不信奉跪拜天地,只诵读了一段古老晦涩的符咒作为誓言。他轻轻的揉了揉程润安的指尖,挤出一滴温热的鲜血后立即辅以灵气使伤口愈合。程润安眨了眨眼,没感觉到任何痛意。
有见多识广的宾客轻声吸气,这是传承自上古的契/约,意味着余生寿命与道侣共渡。如果他们没看错,闻真人的道侣,是一位毫无修为的凡人,倏尔即逝。
闻鹤立完契/约后,单手揽着程润安,对在场宾客微微颔首行礼,将场面交给门派执法长老负责,在众人揶揄打趣的眼神抱着程润安离开。
闻真人可真是等不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受刚醒过来啥也不懂,在故事发生之前。
时间线是这样:受跑路攻重生受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废去修为失去记忆昏迷在崖底醒过来被攻拐走
谢谢sakura的地雷~o(n_n)o~
☆、海底月04
书生的同伴从角落阴影处走了出来, 拾起散在地上的画笔纸张,眼里含着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将一盏茶水泼在脸上,眼圈颧骨处出现一团暗黄的污液,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陡然变得锐利鲜明。
若是店小二此刻还有闲心和客人搭话,他一定能发现和书生一起观看处刑狐妖影像这位同伴,正是前几日在店里买了整整十只烧鸡,并且留下五只让他捡了个大便宜的小仙长。
晏斐离开青城派外出历练数年才回来, 门派中还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往日尊贵的掌教真人事物繁忙,更不可能记挂徒弟洞府中消失已久的杂役。
晏斐提笔在画纸上接着书生的笔法,将另外两幅画面补齐。处刑的掌教真人指尖落在狐妖的眉心, 一对蓬松的雪白狐耳冒了出来,接着股.间出现了一条狐狸尾巴,妖物的脸上布满泪水,乌黑发丝凌乱的飘散开。
第三幅画是晏斐想象的, 玄铁锁链破碎,软弱无力的妖物被废去修为, 摔下山崖后昏迷不醒,浑身都是血迹。
既然闻鹤能重新拥有腿脚不便的恩人师兄,那么他一定是在山崖底做了手脚,诱哄失去记忆的天真美人。而旁人都只当这狐妖修为被废摔下青城山, 只会落得粉身碎骨。
青城山上揽月宫,惊惧不安的程润安在闻鹤的安抚下终于睡着了,他撑着小肚子四仰八叉,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双手紧紧的搂住闻鹤不松手。
闻鹤的手放在程润安圆滚滚的肚子上,暖和的灵气一点点的渡给他,直到那张脸上隐隐的悲色完全消散才停止。
尽管闻鹤毁去了狐妖的妖丹,喂给他清洗记忆的丹药,但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畏惧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无法轻易消散。与之相对应,在伤口愈合的过程中,狐妖在心底逐渐升起一个结论,那就是闻鹤能让他不疼,他会在潜意识里想要亲近闻鹤。
也许是这几日闻鹤渡给程润安的灵气过多,在某一日程润安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头上有了一对软乎乎的雪白狐狸耳朵,怂拉着毛往下垂,看起来羞于见人。他吓的躲进床褥里,一边玩自己的耳朵一边咬着唇发笑,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冒了出来,缠在他的身上,亲近的碰着耳朵弹。
程润安探出眼睛见闻鹤不在屋内,失落了一小会后更为开心,钻出床褥使劲折腾打滚,尾巴往外一扫将书桌上层层叠叠的书纸全都打乱,眼看那堆纸张朝他飞过来,吓得又钻回床褥里装作没看见不知道。
等闻鹤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的景象,辛辛苦苦忙了好久的画集毁于一旦,昂贵珍惜的古籍也都四散开来,书页看着都有所破损。
闻鹤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重新放回书桌上,看着床上的那团人影无声的笑了笑,而后板着脸装凶:“谁又捣乱了,自己出来认错。”
床褥里的人不说话不回答,只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往床脚移了几步,暴露了他其实是清醒的事实。
闻鹤今日出门去问老朋友又取了一枚清洗记忆的丹药,酒楼里程润安见到那幅画像后的反应一直梗在他心头,让他略有不安。
闻鹤想让程润安再次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仙草灵药炼制的丹药对身体无害,他可以制造一个没有疼痛的完美相遇,继续娇宠着这只小狐狸,养出无法无天不知愁的性子,像现在这样会捣蛋会撒娇会装怂,但永远不会因为害怕疼痛而流泪。
闻鹤的老朋友是一位丹修,两人于清贫时相熟,相交多年。在闻鹤问他要第一枚丹药的时候曾经开口劝阻过,这次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的为闻鹤重新炼制好丹药。
闻鹤想掀开床褥将里面的人抓出来,却听到一声细微的抽泣声,床褥里的人只露出光/溜/溜的长腿,半边身子和脑袋还缩在里面抓紧床褥不松手。
闻鹤见此轻咳几声,好笑而又宠溺的哄道:“怎么哭了,我又不怪你,乖快出来吧,闷在里面会不舒服的。”
“不不不,你走,不许看我。”程润安呜咽的拒绝,他方才听见闻鹤回来,赶紧收回了狐尾巴,可头上的狐耳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任他在脑子里想了几百遍都不行。
不能被闻鹤看见,被他看见就惨了。
程润安不知道为何要瞒着闻鹤,但一想到万一闻鹤见到了他的狐耳朵,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阵冰冷的惧意,同时还有极其微弱的委屈。
他没什么记忆的脑子告诉他,闻鹤不喜欢他的狐耳朵。
“别怄气了,是不是怪我今天没陪你?”闻鹤在一边轻声细语的哄了半天,最后抓着手中修长的双腿从下到上抚过,轻柔的力道弄得程润安逐渐翘起屁/股轻微摇晃,他舒服的哼了一声,分开腿让闻鹤继续按。
“呜……”
“好了点吧,现在可以出来了吗?”闻鹤拍了拍手中的脚心,试图掀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床褥。
“不行不行,你走开,走开!”程润安立刻崩紧身子,紧张兮兮的排斥拒绝,拉住床褥不松手。
“说了不怪你。”闻鹤只当程润安是在撒娇,伸手探进床褥中想把人捞出来,结果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异样,“这是什么?”
“呜、呜、”程润安本就在心里莫名的担心他会不喜欢自己的狐耳朵,此刻听见他变了语气一下子就吓得哭了出来,身子不停的瑟缩着,双腿因为害怕而往后蹬。
闻鹤按着手里柔软的毛微微用力,顺着轮廓知道这是一对狐耳朵,他索性掀开被子,将藏在里面的人抱了起来:“别动,让我看看。”
“呜、你别看。”程润安低着头埋在闻鹤颈间不肯动,拼命的想缩回自己的狐耳朵。